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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蔓珠沙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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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声辑:马三立--马派文本(不断更新中) [复制链接]

仙来版主

* 亡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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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级版主勋章 版主勋章

11
发表于 2005-5-25 11:26:30 |只看该作者
西江月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甲:看见没有?

乙:啊?

甲:看见了吗?

乙:看什么?

甲:这就是观众对演员的爱戴。

乙:可不!

甲:演员要对观众(的)尊敬,为什么每个演员上台要鞠个躬,敬个礼啊?

乙:啊?

甲:得罪谁了?赔个不是?

乙:没有。

甲:不是,这个欢迎你们来,向观众问好——哎呀!你们都来了,你们好啊!这就……就心里话,不说了。

乙:哎。

甲:鞠个躬,表示向观众问好!

乙:哎。礼貌。

甲:鞠躬嘛!严肃认真,规规矩矩,要鞠躬45度。

乙:嚯!

甲:抬头,看观众。

乙:噢。

甲:为什么看看呢?给谁敬礼呢?给你们鞠躬啊!就都得看,都看到了,全有,有谁算谁,一个跑不了!

乙:嚯!

甲:这鞠躬要认真,要低头,再抬头 。在鞠躬的时候不要抬头,

乙:鞠躬……

甲:那时不要看,

乙:哦……

甲:……

乙:这是鞠躬啊?

甲:杂技团,顶碗!

乙:好嘛!

甲:从前有句话嘛,未曾学艺先学礼!

乙:对!

甲:人讲礼仪为先,树讲枝叶为源。

乙:恩!

甲:咱们中国嘛是礼仪之邦的大国,外国人都佩服咱们中国讲究礼貌。

乙:对!

甲:十年动乱的时候,那就不懂什么叫礼貌了,什么叫长辈儿,什么叫老师了。

乙:嗳!

甲:什么叫领导,满不懂 。“敬人者,人恒敬之”嘛!这不是“四书”上有吗?

乙;噢。

甲:什么叫“四书”、“五经”啊?

乙:啊!

甲:“四书”、“五经”是什么?

乙:什么?

甲:念过吗?“四书”、“五经”?“四书”: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、《上论语》、《下论语》、《上孟子》、《下孟子》这六本儿。这是……这叫“四书”。

乙:噢!

甲:“五经”啊,就是《诗经》、《书经》、《易经》啊,《礼记》,《春秋》啊……你念过吗?背过这个吗?

乙:哪儿?我背过?没念过!

甲:念呐!

乙:啊?不成!

甲:我借给你,你看看……

乙:您甭借,借我也不认识,我小学毕业!

甲:那哪儿行啊?

乙:念过语文啊,算术啊,教科书。

甲:哎呀,文化水平太低了 !

乙:可不!

甲;太低了!

乙:哎。

甲:这怎么行啊?你可要好好加强学习啊!

乙:嗳!

甲:文化学习努把力吧!

乙:嗳,嗳。

甲:找我去!有时间吗?

乙:哦,找您?

甲:有时间到我那儿去。

乙:啊!

甲:啊?!我----给你辅导辅导!

乙:好好好。

甲:啊!

乙:我有时间上您那儿去!还得求您多指教!

甲:嗳-----!这我爱听!

乙:啊,爱听。

甲:指教!对!我应当好好教训教训你。

乙:嚯!

甲:哎---我指教指教嘛!这是对的,我很喜欢这样 的人,啊,我可以帮助你,你啊算我徒弟!

乙:恩?

甲:嗳!你算……我没收过徒弟嗳!你说我这么大个子,没人拜过我,没人……我没徒弟,你算我徒弟行吗?哎! 你……你叩我!

乙:啊?

甲:你叩我,叩我行吗?

乙:我叩你?我揍你! 什么叫叩你?

甲:叩头啊!叩头拜师啊!来来来,算我徒弟,算……

乙:等等……

甲:来来……

乙:哪儿的事儿!跑这儿来拉徒弟来了?你看看。

甲:没徒弟啊!

乙:你没徒弟啊?你先别忙,你教徒弟?我拜你为老师,我跟你学什么?你有什么学问?我学什么呀?

甲:学啊……

乙:学什么?

甲:你看看!

乙:我看看?

甲:学什么都行啊,学……你需要的吧!

乙:哦,我需要的多了。

甲:你说,你学什么吧?天文,地理……

乙:哎!

甲:数学!

乙:哎!

甲:化学……

乙:哎!

甲:物理化……

乙:这都学?

甲:哎,历史……

乙: 学!

甲:古典文学,诗词歌赋,说学逗唱,音乐舞蹈……

乙:哎!

甲:煎炒烹炸,焖炖溜熬,缝补浆作,看孩子,做饭……

乙:这叫什么学问那?你说说!

甲:你瞧! 学问呐!

乙:啊,学问?我上您那儿学看孩子做饭?

甲:练达人情皆学问嘛!生活知识嘛!

乙:哦……

甲: 你需要学什么?你找我吧,没我不知道的!

乙:你啊?

甲:哎!认字儿多,知道事[si]儿多!

乙:啊?

甲:别的没有啊,知道事[si]儿多 点!

乙:知道“事[si]”儿多?

甲:哎!

乙:知道事儿多!

甲:知道事儿多点儿,有人管我叫马大学问。

乙:马大学问?

甲:嗳!我走在街上,一看,“嗳!马大……马大学问!

乙:噢?

甲:“马大学问!”外号“活字典”!

乙:活字典?

甲:我!人家给送的外号!

乙:怎么个活字典?

甲:活字典!你有不认得字儿,你找我!

乙:找你干嘛?

甲:告诉你啊念什么!不认得,告诉你这念什么。甭查字典!

乙:哎呦!

甲:有我,就活字……你提笔忘字,不会写 ,找我!告诉你,怎么写!

乙:哎呀!有学问!

甲:嗳!

乙:那您一定看的书多。

甲:哎!对了。

乙:是吧?

甲:对了!

乙:有学问!

甲:这肚子里没别的,念的书太多了。

乙:啊?

甲:你听听啊,嘣嘣的 ,念的书!这里没别的。

乙:什么呀这里?

甲:都是书啊!

乙:啊?

甲:都书,你看吧,都看出我来了。你摸摸,你摸摸。

乙:摸?

甲:摸!

乙:摸……

甲:使劲!

乙:哎哟,摸什么呀这个?

甲:摸呀!

乙:好!跟搓板儿一样啊! 一个棱儿,一个棱儿的。

甲:这叫一棱儿一棱儿的?

乙:啊?

甲:一本儿一本儿的!

乙:[一本儿一本儿的?

甲:嗳!

乙:就这么硌手?

甲:硌手啊?精装的!

乙:精装的?

甲:嗳!

乙:嘿嘿,我摸不出来,您这……

甲:摸呀!看哪!

乙:看什么?

甲:看这意思。

乙:看你不就这模样吗?

甲:学问呐!

乙:啊!学问?

甲:听哪 ,听。

乙:听也听不出来。

甲:怎么听不出来?你听这意思哪!

乙:什么呀?

甲:言谈文雅,举止大方,未语先笑,代客煎药。

乙:噢……药铺!药铺!还代客煎药?

甲:谁药……谁药铺?

乙:你说的!代客煎药!

甲:这句没有用,这是个配句儿。

乙:嘿!没听说过 !谁说话还有配句儿,衬句儿?

甲:你不懂语法,语法修辞不……主语,谓语啊!

乙:哦。

甲:你呀!你好好你跟我呆长了, 你就知道了。

乙:哦,知道。

甲:我这点学问呐……嘿嘿,咱说膀的力的啊……

乙:哎!哎!

甲:我呀……

乙:等等……膀的力的?嗨嗨,就冲您这词汇,您就不像有学问的人。那大学毕业,坐在一块儿:咱说膀的力的啊!有这句话吗?

甲:跟你转文,我用得着吗?我跟你转文,我用得着吗?我?跟你可不就这个吗?我就大学毕业。

乙:你呀?

甲:这不前些天,前些天,这不是南开大学,找我吗?

乙:找你干嘛?!

甲:让我讲那个鸦片战争 那一段儿。

乙:噢。

甲:近代史,就道光年鸦片战争那会儿……讲……让我当个——副教授!

乙:啊?

甲:请我……

乙:副教授?好啊!

甲:好什么?我一听我就火了,

乙:啊,

甲:教授,还来个副……副教……还加个副字儿。

乙:啊。

甲:我连理都没理他!

乙:嚯!

甲:还给我来个副教授!我夹大衣我就……夹着皮大衣我走啊。

乙:哎!哎!哎!什么?皮大衣?这么热的天,你还夹皮大衣?

甲:我没有别的,我就一皮大衣。

乙:嗬!成啊!您……您撂家吧!

甲:白天不穿!

乙:干嘛还白天啊?晚上也别用!

甲:晚上盖!

乙:盖那干嘛?

甲:我就研究那个古典文学!

乙:噢。

甲:历史,古典文学,诗词歌赋,

乙:噢,

甲:《古文释义》,《古文观止》,看过吗?我给你念点儿?我给您背点儿?我给您讲点儿?

乙:这都成?

甲:诗词歌赋……《唐诗三百首》我能背!

乙:嘿!

甲:《千家诗》,《毛主席诗词》,你说吧!哪段?我都会!

乙:嘿!

甲:我没事,我尽写啊!

乙:噢。

甲:《清平乐》啊、《卜算子》啊、《忆秦娥》,《满江红》,

乙:恩!

甲:《西江月》……我最近,我不是写了几首《西江月》吗?

乙:谁呀?

甲:我!我……我……我写的!

乙:你写了几首《西江月》?

甲:嗳!对了。

乙:以什么为题啊?

甲:就以现在当前咱们国家各个方面的形势大好,在党的十二大精神鼓舞下,各个行业都发挥了冲天的干劲。

乙:是啊?

甲:我写得不行。

乙:太好了!

甲:我写的不好,我这词句粗糙,你笑话。

乙:不笑话!

甲:你笑话!

乙:哎!我不笑话人!

甲:不笑话?

乙:我还学习呢!

甲:哎,你看看,我写这个啊……

乙:哎?怎么从这出来了?

甲:我给你拿去,在……在我皮大衣里。

乙:哎!别拿 ,别拿,别拿!

甲:我给你拿去,你看看。

乙:不是你写的吗?你在这给我念念,我听听就成!

甲:念念?

乙:哎,就在这儿念念。

甲:我念念《西江月》?

乙:哎!

甲:你听听?

乙:啊!

甲:行!走,咱找没人的地方,没人的地方念去。

乙:干嘛?没人的地方念干嘛?在这儿念!

甲:不在这儿念。

乙:怎么啦?

甲:怕人听见,怕人听见。

乙:怕人听见?咱们说这一段就为让大家听见。

甲:哦,说这就让大家听见?

乙:对了!

甲:我不知道啊。

乙:好嘛,还糊涂!

甲:哦,就为让人听见,他们没告诉我啊?我……我念念,我念念这个《西江月》啊。头一句啊,“党十二大召开”,头一句是六个字。

乙:哦?六个字一句?

甲:不是,也不是准六个字一句。

乙:哦 ,

甲:《西江月》的句子是“六六七六”,

乙:怎么叫“六六七六”?

甲:六个字,六个字,七个字,六个字。

乙:噢。

甲:六个字,六个字,七个字,六个字,反正第三句是七个字,这叫“六六七六”。

乙:是。

甲:要是“四五七六”呢,那就是《清平乐》。

乙:明白了。

甲:好,我念念啊。

乙:好,好。

甲:我念念《西江月》听听啊。

乙:嗳嗳。

甲:听啊,《西江月》。

乙:啊。

甲:……真舍不得念!

乙:嗨!这有什么舍不得?

甲:[甲凑到乙耳边]……

乙:你嘀咕什么?这没有嘀咕的,您站这儿念!

甲:党十儿大召开,人民喜悦欢腾

乙:都喜欢。

甲:形势大好乘东风,国家繁荣昌盛。

乙:不错。

甲:社会主义中国,日益欣欣向荣,好似旭日在东升,照耀美好远景。

乙:不错。

甲:宣传五讲四美,提倡美好心灵,文明礼貌讲卫生,整顿市容环境。

乙:对!

甲:知识分子政策,党的伟大英明。极左思潮全肃清,切实拨乱反正。加强安定团结,有利四化进行,生产直线往上升,干劲越来越猛。

乙:就是。

甲:实行交通法规,减少车祸发生。骑车如果闯红灯,罚钱别怪民警!

乙:那怨谁?

甲:党员干部同志,全心全意为公。整顿党风扫歪风,亿万人民歌颂。

乙:对!

甲:中国地大物博,资源丰富无穷。在哪儿开采都现成,足够万年使用。

乙:有的是!

甲:油田煤矿普遍,森林树木山峰。金银锡铁钨锰铜,自己就往外拱。

乙:嚯!

甲:工业科学发展,坚持自力更生。有所创造有发明,世界各国震动!

乙:对!

甲:农业因地制宜,发展多种经营。联产计酬一实行,产量超出一等!

乙:是。

甲:一心为了四化,满腔热血沸腾。人人心心向北京,拥护中央决定。

乙:对。

甲:发展文化艺术,提高创作水平。热情歌唱工农兵,词句通俗易懂。

乙:对!

甲:西皮二黄京戏,青衣花脸老生。唱打念翻做表情,基本功要过硬!

乙:当然!

甲:河北梆子剧种,

乙:怎么样?

甲;唱腔确实好听。

乙:是啊?

甲:评戏更是受欢迎,

乙:啊!

甲:高门大嗓真冲!

乙:嗓子好。

甲:各省地方戏剧,风格流派不同。取长补短精又精,腔调改革新颖。

乙:不错。

甲:歌剧话剧舞蹈,唱歌男声女声。

乙:全有。

甲:高音低音二重声,掌握音律要领。

乙:是啊?

甲:大鼓坠子单弦,京韵梅花京东。

乙:你听。

甲:西河梨花有乐亭,鼓点嘣嘣嘣嘣。

乙:呦呵!

甲:再说大擂拉戏,排练须下苦功。

乙:当然!

甲:有味没字儿一哼哼,模仿就像真景。

乙:跟真的一样。

甲:杂技凭耍变练,双杠爬竿儿高空,

乙:武的。

甲:单轮儿骑车钢丝绳,最悬木桩大顶!

乙:是悬!

甲:万般总而一论,最好还是相声。

乙:相声?

甲:雅俗共赏都爱听,喜闻乐见曲种。

乙:不错。

甲:工人师傅听我,生产超额完成。

乙:嘿!

甲:月月做到满堂红,评奖你拿头等。

乙:嚯!

甲:农民社员同志,来听我说相声。

乙:听一段?

甲:粮棉油料好收成,蔬菜增加品种!

乙:您听听!

甲:解放军的战士,个个学习雷锋。

乙:不错。

甲:保卫祖国立新功,练好杀敌本领!

乙;嘿!

甲:学生常来听我,学习更加用功。

乙:当然。

甲:跳级升学第一名,作业一贯优等。

乙:越学越好!

甲:商业财贸系统,各位姐妹弟兄。服务态度真热情,顾客表扬尊敬。

乙:是。

甲:街道妇女同志,把我相声来听。

乙:来听啊。

甲:管理治安查卫生,注意健康没病!

乙:嘿!

甲:老年退休人员,别忘听我相声,

乙:常来着点儿。

甲:老当益壮更年轻,以乐幸福晚景!

乙:对!

甲:有人初次听我,

乙:头一回!

甲:夸我与众不同。

乙:是啊?

甲:相貌好像大学生,

乙:就这个?

甲:问我家乡贵姓。

乙:在哪儿住?

甲:姓马名叫三立,出生原籍北京。一九一六属大龙,九十二斤体重。

乙:嗨!谁问你分量!

甲:夸我艺术高超,

乙:高超!

甲:可配专家名称。

乙:这是专家?

甲:评奖应得前几名,奖金马上就领!

乙:这就领奖啊?

甲:有人评论凤山,

乙:哦,还有我?

甲:相貌可气可憎。缺少文化糊涂虫,简直任嘛不懂。整天混吃闷睡,艺术一无所能。尽出洋相人来疯,纯粹大个饭桶!

乙:我啊!
醉笑饮鸩三千场..素颜嫣然..白莲绽放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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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来之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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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25 18:08:16 |只看该作者
辛苦了~虽然看下来眼睛疼!
楼主的精神值得加分支持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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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来版主

* 亡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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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25 20:09:05 |只看该作者
买猴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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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  噢!您哪好啊?

乙  好啊,好啊!

甲  少见,少见。

乙  可不!有很多日子没看见您啦。

甲  是啊,我呀,工作太忙,所以,咱们很少见面。

乙  是,您在哪儿工作?

甲  我还在那儿。

乙  还在哪儿?

甲  啊。

乙  还在哪儿啊?

甲  在那个……公司。

乙  市政公司?

甲  不,不是!公司。

乙  进出口公司?

甲  也不是。

乙  什么公司?

甲  千货公司!

乙  千货公司?

甲  对。

乙  没听说过。

甲  是啊?

乙  我知道有百货公司!

甲  大呀!比那大得多!我们公司比百货公司还大十倍!

乙  嚯!

甲  所以,就叫“千货公司”。

乙  啊,你们公司在哪儿?

甲  在那个……哪儿?早先在大直沽,后来搬小王庄去啦!

乙  我怎么没看见过?

甲  你没看见过?这……这保密的!

乙  啊?这公司还保密?

甲  反正我在千货公司。

乙  噢。您在那儿搞什么工作?

甲  我呀,我在采购科。

乙  采购科。

甲  我是采购员。

乙  啊。

甲  各处去办货。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这不最近办了批货吗?嗬!太好啦!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太需要啦,嘿!这货办的,太好啦!

乙  办来的缝纫机?

甲  不是。

乙  自行车?

甲  也不是。

乙  电视机?

甲  哎,更不是啦!

乙  办来的什么货?

甲  这个……猴儿。

乙  猴儿?

甲  对,猴儿。

乙  哦,皮猴儿、棉猴儿?

甲  不是!猴儿!

乙  什么猴儿啊?

甲  猴儿嘛,就是那个活的!浑身上下都有毛的那猴儿。(学猴状)

乙  耶……。

甲  就有这么一天呢,我在我们家呀,刚要吃晚饭,这时候,我们科里头通讯员给我送家里一张紧急通知。我接过来一瞧,上写着是:三立同志,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。紧急任务,马上动身。

乙  哟?

甲  我一瞧:噢?紧急任务?

乙  啊。

甲  我得走,完成买猴任务。买火车票,奔东北呀,我走。

乙  哎?等等,等等!您这个公司买猴干什么呀?

甲  是啊,可说呢。

乙  什么叫可说呢?

甲  对呀!

乙  我问你呐,买猴干什么用?

甲  我也纳这个闷儿了嘛。我想:我们千货公司货物齐全,我们绝不能卖猴儿啊!

乙  对呀!

甲  猴有什么用啊?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喔!后来我一想,对!我想起来了。

乙  想起什么呀?

甲  猴有用!

乙  有什么用啊?

甲  猴儿能看家。

乙  啊!对对。你们这千货公司,大企业,楼上楼下,科室多,部门儿多,哪一部分不得用几个猴儿看哪!……这不像话呀!有用猴看家的吗?

甲  那不对吗?

乙  不对。

甲  那猴儿有什么用?哎?猴能耍呀,哎,耍呀!带着小花脸儿,穿着小红衣裳,一敲锣,“嘡嘡……,耍一趟”。

乙  好好好!你们公司有耍猴儿部?那成马戏团啦!

甲  对呀!

乙  那猴干什么用啊?

甲  干什么用?我又一想:哎?对啦!猴有用。

乙  有什么用?

甲  猴毛有用。

乙  干什么呀?

甲  猴儿毛织毯子、织毛衣,对不对?

乙  织毛衣?好,穿上猴毛的背心,猴毛衣,那好!穿上蹭痒痒玩不是!不成!

甲  要不然……你说买猴儿干什么用?

乙  那我哪儿知道啊?

甲  那怎么回事呢?

乙  哎,也许,这通知他给你写错啦!

甲  噢,这通知写错啦?不能!

乙  不能?

甲  不能、不能、不能!老马已经调走啦!谁还能办这种错事儿啊?

乙  老马是谁呀?

甲  咳!从前我们科里呀,有一位文书,姓马,叫马大哈。

乙  马大哈?怎么叫这个名字啊?

甲  就是马马虎虎、大大咧咧、嘻嘻哈哈。

乙  好嘛!这叫什么名字呀?

甲  他外号叫“马大哈”。他是我们科里的文书,写字的,一些通知呀,报表呀,文字材料啊,都归他管。这马大哈的工作不认真。

乙  是。

甲  总是迟到啊、早退呀,交假条啊,不上班。就算他上了班,也不干正经的,坐在那儿啊,打电话,跟他对象聊天儿玩儿。

乙  哦。

甲  遇上我们这位科长啊,不管大事儿小事儿,他都要书面通知。他倒不怕费纸。

乙  哈!文牍主义。

甲  可不是吗?有一次就这样嘛。科长要派一位王同志去办事,找马大哈给写通知。马大哈没来,天天迟到,两点上班,三点三刻才来。

乙  好嘛,迟到了一个多钟头。

甲  科长一看马大哈来了,“哎,老马!你给王文元写个通知,让他到锦州道批发站提货,明天就要办。快点儿!”马大哈,“哎,好啦!”慢慢腾腾地、不慌不忙地,点上烟、沏上茶、拿起笔来,要写通知啊,就在这功夫,就听“哗愣愣……”

乙  哎?这是什么响啊?

甲  电话来啦。找马大哈,马大哈接电话一听,“喂!老马呀!看电影去呀?我买了票啦!啊?啊,去呀!”

乙  这是谁呀?

甲  这马大哈他对象,经常俩人儿在电话聊天儿。

乙  噢。

甲  马大哈,“什么什么什么?什么电影?什么片子?”那个说:“是啊,我告诉你呀,《冷酷的心》。我没看过,快点儿来啊。”马大哈,“哎!我不行!我在班上,没有时间去呀!”“哎哟!你看看你,我都买了票啦!完了,完了!不看不看吧,我知道啦,你对我就是‘冷酷的心’!”

乙  咳!这挨得上吗?

甲  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。“哎!等等我去,我去!这你着急干吗?我去呀。你在电影院儿门口等我,我马上就到。”“啪!”撂下电话,操起笔来这就写,大笔一挥,三下五除

二,他写得真快,写完了,科长也没细看。

乙  哟哟!

甲  签字、盖章。通知送走了。马大哈装模作样的,还开个联单,好像是上医院看病去那意思吧,拿着联单,大摇大摆,出门走了。

乙  上医院了?

甲  哪儿啊,电影园子啦!

乙  咳!

甲  人家出外办公的这位同志呢?接到通知,一看就愣了。

乙  是啊。

甲  写的是:文元同志,今派你到锦州批发站提货,明日办妥!一瞧就急了。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天津离锦州一千多里地,明日办妥?人连饭都没吃啊,跑到火车站,买票,走啦!到哪儿去啦?锦州啦。哪儿找去?哪儿找这批发站呢?没有啊。给天津打长途,回电话联系一下,一问呢,好嘛!锦州道批发站,就这儿!

乙  您瞧瞧!

甲  少写一个字,他就写个“锦州批发站”。

乙  这多耽误事啊。

甲  少写一个字,让人家跑出一千多里地去。

乙  那甭问了,他让你去东北买猴儿,准是他写错啦。

甲  哎,不能,不能!不是他啦。从打他那回弄错了,给他调工作了,不当文书啦!

乙  干什么去了?

甲  给马大哈调仓库,当管理员了。

乙  噢,那就好啦?

甲  更糟啦!

乙  怎么啦?

甲  嗨!马大哈的工作到哪儿也好不了。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让他到仓库去,当管理员,正赶上仓库进货,来了五十桶香油啊,五十桶桐油,这一百桶油啊。

乙  哎,你等等,怎么你们公司还卖油啊?

甲  你看看,千货公司!千货公司嘛。

乙  太齐全啦!

甲  为吗叫千货公司?什么都有啊。

乙  噢。

甲  这一百桶油啊,模样都差不多,要不细看,简直分不出来。

乙  您瞧瞧!

甲  正赶上马大哈值班。仓库主任怕他有这手儿,怕他弄错了,“老马,注意一下,千万别弄错了。”马大哈,“嗨!这你就甭管啦?有办法呀!”

乙  他有什么办法呀?

甲  倒是想出办法来啦!他裁了五十个纸条,每一个纸条啊,写上俩字——“香油!”又裁了五十个纸条,每个纸条写俩字——“桐油”,他想着往油桶上就这么一贴,得!

乙  就分清啦!

甲  就满乱啦!

乙  怎么?

甲  他字条写好啦,拿着糨子瓶儿,要去贴去呀,就在这工夫,“哗愣愣……”

乙  得!电话又来啦!

甲  找马大哈,马大哈接电话一听,“喂,老马!看戏去!”

乙  好嘛,还是她!

甲  (学女)“看戏去呀!啊?你快点买票去。《杜十娘》,我爱看。李甲、孙富,快点儿!你快点儿买票去。”马大哈,“看戏我也买不了票,我值班呀,我出不去呀。”电话里就急了。(学女)“哟!你看你这人,你不说吗,怎么说了不算呢?你不说看评戏吗?完了,完了,算了吧!甭看啦,我知道了,你跟李甲一样,你对我都是假的。”

乙  咳!这挨得上吗?

甲  马大哈这就没办法了,这儿对付,“得得,你别着急,我去,我去。我现在找杜十娘买票行不行?”

乙  啊?托“杜十娘”买票去?

甲  他都急得不知说什么好啦!

乙  咳!

甲  撂下电话,戴上帽子往外跑,要买票去,刚一出门儿,又跑回来了。

乙  怎么?

甲  标签儿还没贴哪。

乙  对呀!

甲  拿着一百个纸条,“啪啪……”,真利索,一会儿工夫都贴完啦!

乙  贴上啦?

甲  就沉住气了。赶紧出门,打听打听,评戏《杜十娘》票哪儿有卖的?黄河呀,黄河戏院。一听黄河戏院,撒腿就跑。

乙  哎!

甲  直着俩眼跑起来啦。

乙  好嘛!

甲  连自行车都追不上他,汽车都不躲,俩眼都直了!直奔黄河戏院跑下来了。

乙  好嘛。

甲  老远到那儿一看,还挺高兴,门口儿人不多,没排队的。

乙  好。

甲  嗬!一瞧,高兴!掏钱,进门把钱往柜台上放,“两张!同志!两张,两张前排,两张《杜十娘》,前排!”人一问,“你买什么?”“《杜十娘》!”“你看看这儿哪儿?”一瞧:得!药铺。

乙  好嘛!成神经病了。

甲  都慌了神儿了,好不容易找着黄河戏院了,买着了。买了两张评戏的票。

乙  这他就行啦。

甲  他是行啦!仓库可就乱啦!

乙  怎么?

甲  马大哈就这么一慌、这么一忙啊,标签全贴错了。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桐油桶贴香油,香油桶贴桐油。

乙  那赶快揭下来吧!

甲  谁都不知道啊。货都发出去了。三天以后,食品加工厂糕点部来人了,送来了两包大八件,两包蛋糕。

乙  送礼来啦。

甲  正在这儿看呢,一瞧:又来了,某个大学校食堂管理员,抬着大食盒来的。正赶上人家学校会餐,打开食盒盖一瞧,桐油炸丸子、桐油回锅肉。

乙  嘿!

甲  桐油辣子鸡、桐油黄花鱼。

乙  这怎么吃呀?

甲  四个大菜,人带筷子来的。把人气的,人脸都气白了,拿着筷子,“几位、几位,受累尝尝,尝尝这丸子瓷实不瓷实?”

乙  那还不瓷实?

甲  桐油炸丸子可不瓷实嘛!正乱着哪,一瞧:又来了,木器行,家具公司送来了香油油的桌子,又抬进来香油油的椅子。

乙  没听说过。

甲  你说,这怎么坐呀?

乙  这怎么坐。

甲  没办法,赔礼道歉,跟人家说好的吧!赔偿人损失,这才算完。

乙  马大哈呢?

甲  马大哈认个错吧,轻描淡写地做个检讨也就完了呗。干脆,调工作!不让他当管理员了。

乙  干什么去啦?

甲  调走啦!传达室!

乙  噢,传达室。

甲  到传达室工作了,离我们科不远儿,在我们科室旁边。马大哈老毛病——爱串门儿。

乙  那可得留神哪。

甲  哎呀!大伙儿早都注意了。从他走了以后,我们科里这文书就换了,换了一位姓王的,王文书。写得好,不单写的字好,这个人哪,做工作特别仔细,非常认真,一点也不闹错,好,好!就一样不好。

乙  怎么?

甲  这王文书啊,爱闹肚子。

乙  哎哟,肠胃不好。

甲  这肠胃不好啊!只要说去厕所,哎呀!刻不容缓!

乙  嗬!

甲  当时就得去。

乙  哎呀!这叫什么毛病?

甲  也不算大毛病,反正大家伙都相信他。王文书仔细,不闹错。尤其我,我相信王文书,这个人绝对没错。所以,我在家接到通知,我一看派我到东北买猴,五十个,紧急任务。我想:这一定有要紧的用项,别耽搁。

乙  对。

甲  赶紧走!

乙  走吧!

甲  奔东北了,头一站我就到沈阳,到沈阳一打听,人说:“这地方你买猴?买不了,这城里哪有卖猴的。”

乙  就是。

甲  “你到商业局联系也没有啊,这地方没有。山区!山区找 猎户,手里都得有猴。”我想也对,上山区。哪儿有山区呀?我就想起来了,长白山哪。

乙  对呀!

甲  长白山上,准得有野兽、野猴啊!对,那儿找去!到长白山这几个村里,我也不知道谁家是猪户啊!找着一个村里,先找负责人,找着生产队的大队长。这老头子六十多岁,嗬,挺好!说话挺客气。我说:“您是队长?我们是天津来的,千货公司的,到这儿来买猴儿,买五十只猴儿。我们听说你这儿有猎户,猎户手里都有猴啊!您多帮忙,您带我呀,找这个猎户啊,我们完成这个任务。”这队长看了我半天,“这个……到这儿买猴儿,哎呀!这个不好办。咱长白山上是有猴啊,可是咱们这儿有几家猎户啊,他们不愿意去逮猴,因为猴啊,第一样说不好逮;再说猴儿啊,销路又不大,所以这猎户们都不去逮猴。”我说:“那别介!队长,您得大力支持,帮忙啊!我们是国营企业呀,我们正需要这东西。国营企业就是国家需要啊,您还不大力支持吗?无论如何,我不能空手回去呀,我得买上点子猴啊,您得帮忙!”这队长说:“你们要是非要不可呢,这个……我家呀,倒是有俩猴儿,可就是老一点了。”我一听,“老一点?老一点,老一点吧。”我说,“您家有俩,多少钱一个?您打算卖多少钱?”老头说:“咳,我不要钱,我还要钱?送给你啦!既然国家需要嘛。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,你就带走,算我献给国家了。”我说,“好哇!我跟着看看去吧。”到他家一瞧:这俩猴老的!牙都掉啦。

乙  咳!太老了就别要啦!

甲  不要?你说不要?不要哪儿找去呀?老点也得要,死不了 就要。我说:“行!先来这俩。”我说,“别人家还谁家有哇?您给我找找猎户啊,我得要五十个呀,现在这儿有两个,我回去也没法交待呀!你是不是……您找找猎户,您动员动员,让他们逮逮猴,好不好啊?”队长说;“我看也是不行。咱们这儿啊,有这两三户啊是猎户,他们都去逮猴我看也逮不了五十个,要是全村人都去还可以。那这样吧,咱们今天晚上啊,开个会,开个全村大会,咱们在会场上动员一下,让大家伙儿在业余时间哪,去逮逮猴儿。大伙儿要是愿意去呢,这不更好吗?”

乙  哎。

甲  我一听也行。我说:“对对,开个大会,主要看您的了。您一说话,动员大伙:走!上山逮猴儿,那没问题。”晚上开会,哪儿开呢?就找这么个大院子开会,人还不少,男男女女,老老少少,三百多位,哟!这人哪!人家不知道开什么会呀?哪知道是这么个会呀?摆几个桌子、摆几个凳子,队长、村干部、村妇联主任,都坐一排。我也坐那儿了,把我还摆当间儿。

乙  您瞧,哎!

甲  我坐正当间儿。这队长就站起来了,“咱们开会吧。都别说话啦!这个……现在呀,有咱们上级领导派来这位同志啊,到咱们村啊,买猴来啦!咱们大家呢?咱们就响应这个号召哇,最好哇,咱们在业余时间呢,咱们就逮逮猴儿。下边呢,咱们就请这位同志啊,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,当前国家需要啊,这个重要性给咱们大家伙儿讲一讲,啊!咱们大家伙好好听一听吧!”

乙  哎,是得听听。

甲  我一听,哟?他让我讲,我心说:我怎么办?我认为队长站那儿号召大伙,走哇!逮猴去!不完了吗?他让我讲,没办法。队长这儿鼓掌,“哎,咱们欢迎吧,欢迎吧!”这一欢迎,大伙“哗哗”一通鼓掌,我就站起来了。我往桌子这儿一站,我先给大伙鞠了躬。

乙  噢。

甲  “同志们,老乡们!我们是天津千货公司的!到这儿来买猴儿。我们首先感谢村干部、队长、各位同志们对我们来买猴的大力支持。我嘛,表示深深的谢意。”

乙  还挺客气。

甲  “这个刚才,队长让我把这个买猴儿的意义和当前国家需要这个重要性,给大家伙讲一讲。”

乙  那讲吧!

甲  “我呢,对这个重要意义呢,理解的也不够深刻,知道的不多。”

乙  知道多少,谈多少。

甲  “哎,在这个不理解中加深理解吧。啊,这个当前,咱们国家正在大规模生产建设时期。这个猴呢,当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啦!”

乙  多新鲜哪?这猴儿有什么用处?

甲  “但是大家都知道,这猴是很不好逮,猴是很聪明的。啊!咱们这人不就是他们变的吗?”

乙  咳,你说这个干吗呀?

甲  “对。究竟我们来买猴,有什么用处,我们来讲一讲。”

乙  好,讲吧。

甲  “这第一点:猴哇,能够看家。啊,见着生人就挠,就抓呀, 猴爪子当然是很有力量的啊;第二点呢,猴哇,能耍。在文化娱乐上是有贡献的;第三点,猴毛……猴毛啊,大概能打毛线。”

乙  甭大概,打不了毛线。你讲讲买猴的意义和它的重要性。

甲  我也不知道,我怎么讲?什么重要意义?我说不上来,讲话瞎编一套,站那儿胡说八道。大伙儿听着不像话呀。

乙  就是啊。

甲  稀里糊涂,全走啦。就剩几个小孩儿,还有六七个小孩儿站在那儿没走,小孩儿站着等着看呢。

乙  等着看什么呀?

甲  这孩子们以为我耍猴的哪。

乙  咳!

甲  队长一看:也没人啦。队长就站起来了,“行啦!咱们就顶这儿吧。哎,散啦,散啦!会完了,完啦。”这怎么办呢?“队长您给想想办法吧?”队长说;“告诉你呀,实在没办法,大家伙不愿意逮猴儿,这个地方买猴哇,实在是真不行,我们不是不帮助,真正没有办法。”我一想:别耽误啦!赶紧走吧。得!把这俩老儿猴带回天津。

乙  这俩老猴儿还要?

甲  哪能不要啊?到天津先把它们背到我家里,跟我爱人说:“好了,好好喂着!这俩老猴儿,这可是宝贝!不容易,千万别给喂死。”

乙  好啊。

甲  我走!上广州。

乙  上广州干吗去?

甲  我听说过:广东人讲吃猴头,那地方一定猴多。坐火车至广州,到那儿一打听,不是活猴。哎呀,我想这怎么办呢?哎!我忽然间想起唐诗。

乙  唐诗?

甲  唐诗有这么两句。

乙  什么呀?

甲  “两岸猿声啼不住,轻舟已过万重山”。

乙  那是四川。

甲  对呀,四川准有猴啊。走,奔四川,坐火车,我就到了武汉了,由武汉又坐船,我就到重庆了。

乙  有猴啦?

甲  有。买着啦!那地方猴还真不少。买了五十个,买齐啦,家有俩,五十二啦!多俩!到天津能领超额奖。

乙  啊?这买报还超额奖哪!

甲  哎,行啦。五十个猴儿,好。做几个大铁笼子,都装笼子里,别让跑啦!跟四川铁路局联系一辆大闷子车——大铁闷子车,连猴、带我一起运回天津。

乙  好。

甲  回来啦!大铁闷子车,不透气!这五十个猴儿把我熏的,弄得我身上跟猴一个味儿。

乙  好嘛!谁让你跟猴坐到一个车里?

甲  我不跟着?三天以后全饿死啦!

乙  对。

甲  当然我得跟着,到天津下了火车,给公司打电话,要卡车,拉猴。

乙  拉猴。

甲  卡车开到公司门口儿,卸下来,先往仓库搭,搁仓库后头。我回家看看,瞧瞧那俩老猴怎么样啦?到家一瞧:老猴儿跟我爱人打起来啦!把我爱人褂子都撕啦。

乙  好嘛。

甲  干脆弄走吧。走!带到我们公司。先到科里见科长。科长一瞧我,就愣啦!“哟嗬?你怎么这样啊?”“怎么这样啦?你知道多累呀?买猴来啦,五十!费多大事儿,都买齐啦!”科长一听,“买猴儿,谁让你买猴儿?”我一听,“啊,谁让我买猴儿?你让我买猴啊!这有通知单,这是谁写的?谁盖的章啊?你看看!”有他的盖章啊。有他的签字啊,科长一瞧:“王文书,王文书!这怎么搞的?”王文书过来一瞧,“这不是我写的,这不是我写的!马大哈写的。”

乙  马大哈写的?

甲  “马大哈写的?怎么马大哈又跑这屋里写字来啦?”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就是那天的事儿——我在家接通知那天的事儿。临下班的时候,科长啊派王文书给我写通知,叫我到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儿肥皂五十箱,让我赶紧去。王文书写通知吧!刚要写,哎哟,不行!要去厕所,哎呀!当时就要走!科长一看:嗨!这太麻烦啦!“你先把通知单给我,我先签个字,盖个章,一会儿你再写。”盖完章,科长走啦。马大哈正在这屋呢。马大哈跑这儿干吗来呀?可巧哇,马大哈有一张戏票《闹天宫》,猴儿戏!这张票还挺好,五排十座,给他对象打电话,让她去。要两张,他就合适了,发票就发了一张,他打电话吧。传达室电话占线了,他跑这屋打电话来了。他一进门儿,他也听见啦,科长派我有任务。一看王文书正闹肚子去茅房,马大哈多事儿,“哎,老王,你走你的,我替你写!我替你写。”王文书说:“你别管,你别管!我这就回来了。你别管!”王文书刚出去,马大哈操起笔来就写,其实他也听明白了,科长让我去东北角某工厂买猴牌肥皂五十箱。他写就写不了啦!他脑子乱啦,他净惦记着猴戏呢!五排十座,好座!可了的《闹天宫》,这出戏就一张票,心里想着这个,这一忙,得!写错啦!东北角的“角”字儿没写,“牌儿肥皂”也给落下啦!把这通知给我送来,我一看,正好!“今派你到东北火速买猴五十个”。

乙  咳!

甲  都说明白啦,给科长气的,“这马大哈,什么毛病?马大哈啊?他管得着管不着?给他找来,找他!”正要找他,仓库主任来了,跑着来的,“科长啊,科长啊,快看看去吧,马大哈吃饱没事儿逗猴玩儿,笼子门儿全打开啦!猴全放出来啦!”

乙  嗬!

甲  再瞧:千货公司变猴山啦!哪儿哪儿都是猴啊——铁笼子上坐着俩,窗户上站着仨。那边稀里哗啦,钢铜锅也倒啦;这边儿“咔嚓,嘭!”暖瓶也摔啦!

乙  你瞧瞧!

甲  大猴爬到货架子上去了,往管儿灯上跳,拿它当秋千。一跳!“咔嚓”!灯管儿也掉下来啦。科长一看,“不行不行,赶紧关门关门,大伙一起动手,逮猴!”逮吧!逮了俩多钟头,才逮住啦,抓伤了好几个人。

乙  你瞧瞧!

甲  千货公司变破烂摊儿啦!这猴没用啊,送走吧!都送给公园儿啦。

乙  马大哈呢?

甲  马大哈调工作啦,公园儿喂猴儿去啦!

乙  是啊?

甲  少写了几个字,罚我走了半拉个中国。

乙  是啊。

甲  我还得感谢他。

乙  干吗感谢他啊?

甲  幸亏这是买“猴牌儿”肥皂啊,要是买白熊香皂?我准上北冰洋啦!

乙  是啊?
醉笑饮鸩三千场..素颜嫣然..白莲绽放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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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
发表于 2005-5-25 20:14:41 |只看该作者
随着一声『观音娘娘到』,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!
你在恍惚中看见了3两黄金。

白事会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演出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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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 “人讲礼义为先,树将枝叶为源”嘛!

乙 对了。

甲 为什么一个演员上台,说也好吧,唱也好吧,干吗先鞠个躬、敬个礼呢?

乙 嗯。

甲 又不是得罪谁了赔个不是,就是“未曾学艺先学礼”。

乙 唉。

甲 上台鞠个躬是什么意思呀?

乙 什么意思?

甲 这个演员那个心情啊!多么高兴啊!欢迎你们呀!就是欢迎!哎呀!你们牺牲宝贵的时间,尊敬的观众们来看我们的节目,我们多高兴啊!另外呢,是什么意思呢?就是问好,哎呀!你们来了,你们大家都好啊?!就是不说出来,内心是这个意思。鞠躬要严肃认真,鞠躬四十五度,四十五度(甲做一个正常的鞠躬),这样就九十度了(甲做一个幅度很大的鞠躬)。

乙 不不不,太大了!

甲 用不着那样,鞠躬——再抬头——再看看各位。为什么要看你们呢?就是给你敬礼,敬礼完了再看看你,先鞠躬。不能鞠躬的时候看(甲演示鞠躬的同时抬头看观众),这是杂技那顶碗!

乙 好嘛!

甲 人要客气嘛!五讲四美还要这样嘛!“礼义廉耻,国之四维,四维不张,国乃灭亡”,见人要问好,现在我听说有接电话的还要问好是吗?

乙 哦。

甲 铃一响,哗铃铃铃……你好?!你找谁呀?应当这样嘛!我老没给您问好。

乙 唉唉。

甲 您好?!

乙 啊,少见,您好?!

甲 我也好。

乙 嗯……啊?

甲 我也好。

乙 你干吗?

甲 省得你问我了。

乙 嗨!好好好。

甲 家里都好哇?

乙 您承问,都好。

甲 都谁好哇?

乙 那我哪知道哇,怎么都谁好哇?

甲 谁呀?

乙 您问谁谁好。

甲 问谁呀?老太太好?

乙 好好。

甲 大娘好?

乙 好好。

甲 婶子好?

乙 好好。

甲 您那大嫂子好?

乙 好好。

甲 您那弟妹……

乙 我们家是寡妇大院!

甲 您那二妹妹、三妹妹……

乙 等等,等等,都是女的?没有男的?

甲 也有。

乙 唉。

甲 我们家男的多。

乙 啊?!咱搬一块住去是怎么着?啊?!

甲 ……商量商量吧。

乙 别商量了,没商量!

甲 问您家男的,老爷子好!您的父亲,老爷子,老太爷呢?

乙 别提了。

甲 他老人家?

乙 我爸爸过去了。

甲 啊?

乙 过去了!

甲 过去了?

乙 啊。

甲 过那边去了?刚还在这来着,哦,刚走过去,解手去了吧?

乙 嘿嘿!

甲 我看着过去了,我去找去,我叫他去。

乙 别,别,别找了!

甲 你不是说刚走过去了吗?我看见了一位刚在这过去了嘛!

乙 像话吗?!

甲 就刚才那位。

乙 哪位呀?

甲 你不说过去了吗?过去,你说过哪?

乙 过去,走过去了呀?

甲 过哪?

乙 哪也没去,不是走过去了,我爸爸下世了。

甲 下市(世)了。

乙 唉。

甲 哦,自由市场啦,做买卖啦,卖果仁,哦,卖果仁那老头就是呀?

乙 谁说的?! 谁说的?!

甲 卖瓜子,傻子瓜子?

乙 没有,那是傻子,不是,不是啊!

甲 你说下市(世)了,是下……

乙 下世呀,不是下小市。

甲 我不懂,不懂你这话,不懂!不懂!

乙 嘿!干脆告诉您,没了!

甲 没了?

乙 唉。

甲 找找哇!

乙 啊?哪找去?

甲 哎?没了你不找找?

乙 那怎么找哇?

甲 哎呀!手绢没了还得找找呢!(甲做丢手绢状)哎哟?我手绢没了?你爸爸没了你不找?就完了?没了就完了?找哇!

乙 怎么找哇?

甲 找哇!各处找,登报,登报!寻人!街上贴上告白条,路口、胡同口、电线杆子上,你不用大张纸,就用这么大张纸就行。你写个寻人小广告的告白条,找!是没有了不是?是没有了你就这么找,你写呀!

乙 怎么写呀!

甲 没词呀?我教给你,我教给你。

乙 哦,你有这词?

甲 我呀?

乙 啊。

甲 我……我也没有。

乙 嘿嘿!

甲 我给你现编。

乙 啊,现编的。

甲 给你编的,就为给你编个词。

乙 那您编吧!

甲 这个告白条,你写上啊,“寻人”。

乙 寻人?

甲 这“人”字要冲上倒写着啊,这样“人”字倒写着。

乙 那为什么呀?

甲 图个吉利啊!

乙 哦,这是吉利?

甲 唉,寻人嘛,让人看见“哎!寻人的啊?哎!‘人’倒(到)了哎!”

乙 嗯。

甲 哎!这‘人’倒(到)了!这人到了,借人这口气,你爸爸没了嘛!寻人,这人到了,就找着了。写“寻人”划一道,下边再写“敬启者切闻:忠不顾身,孝不顾耻,忠则尽命,孝当竭力。乌鸦反哺,羊羔跪乳,禽兽尚知惦念父母,又何况三年给养,十月勤劳,为人岂能忘怀双亲。鄙人王凤山幼读诗书,粗知礼义,耿耿此心未尝忘怀。昨晚偶不留神,走失亲爹一个。”

乙 还亲爹?

甲 是不是亲的呀?

乙 是亲的!

甲 那就写亲爹一个,“走失亲爹一个,当时呈报该管公安局通传查找外,特登报端,倘有四方仁人君子知其下落,将我全爹送回。”

乙 怎么还全爹呀?

甲 你得要全的!

乙 啊?!

甲 不全可不行!

乙 怎么?

甲 缺须、短尾儿、没水牙、没抱爪儿,那就不能要了。

乙 这是蛐蛐!

甲 写全爹吧?“将我全爹送回者,酬洋一百元,酬金已待,决不食言,王凤山,详细住址”,还得要注明你父亲什么模样,什么长相,穿什么衣裳,有什么特征,最好来个像片。

乙 哦。

甲 让人一看,哦。你别马马虎虎!

乙 马马虎虎?

甲 你可别省事呀!你要打算省事就费了事了!

乙 怎么?

甲 你怎么能简单呐?你太简单了,“王凤山丢爸爸一个,有人把老头儿送在家去,酬谢一百元”,完了!麻烦了!

乙 怎么?

甲 把老头儿送去一百块钱,人家知道什么模样呀?老头儿多了,河边公园大椅子上坐着,那老头儿三、五十个,呼啦呼啦都去了……

乙 啊?我呀?

甲 你说到你们家,一百块钱一个,你两、三千块钱,嗯?……你说这老头儿……

乙 我一个都不要!都给你送去!像话吗?!

甲 你不是说你爸爸没了吗?

乙 嘿!

甲 没了就这么找!

乙 没了就这么找?!

甲 对了。

乙 没了这句话您都不懂啊?

甲 你说吧。

乙 干脆死了!

甲 什么?

乙 死了!

甲 谁呀?谁死了?

乙 我爸爸。

甲 不能!

乙 不能?

甲 不能!

乙 啊?

甲 你爸爸没死过!

乙 多新鲜呐!

甲 没死过。

乙 对了,有死好几回的吗?

甲 我知道你爸爸早死了,你爸爸死了好几十年了。

乙 啊,对对。

甲 解放以前你爸爸死的,你爸爸死的时侯你才30来岁,我也30来岁嘛。我上你家忙活白事,你知道不知道?打你爸爸有病的时候我就天天往你们家去。

乙 对。

甲 办这棚白事谁给办的?

乙 谁办的?

甲 你没听说?我——

乙 是呀?

甲 哎——

乙 噢,我听说您没少受累。

甲 哎!咱们过这个,没少受累干吗呀!那年你没在家。

乙 对了。

甲 你应事了。

乙 啊,我让汽车撞了!怎么还应事了?

甲 你应了……你应了点儿事了。

乙 外地呀给人家应酬点儿事。

甲 你呀没在此地。

乙 对。

甲 你跟你老伴儿、你跟你媳妇,你们俩口子都在广州。

乙 对。

甲 那时候给你去信、拍电报你都来不了。

乙 来不及。

甲 家里那时候就有你大哥,你行二。

乙 对。

甲 你哥哥、你兄弟、你大嫂子、你兄弟媳妇儿、你姐姐。你大姐比你大哥大两岁,对不对?

乙 对。

甲 你大姐出阁了,你二妹妹、三妹妹。三妹妹那时还没出阁,还没出嫁呢,现在三妹妹都当姥姥了,那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呢。打你爸爸一有病我天天去。

乙 是呀?

甲 去看老头儿去,你爸爸那个病一天比一天恶化,不吃东西净喝药,那哪成啊?!变模样了!走形了!哎呀!我一瞧,这可不好办,我就跟大哥、跟老三说,我说:“凤山二哥可没在这,家里这老头儿这病可不见好,咱们要天天就得喝这汤药,当然说也管事,不怎么见效。”我跟老三商量商量,我说:“咱们是不是让老头儿住医院?”

乙 对。

甲 老三说:“他不去!他没住过医院。”我说我问问,我说:“老爷子,您呐天天喝这汤药挺见好,您看您这一天比一天好哇,是不是?您住医院吧?您到医院住,换换吃点儿西药?”

乙 唉,怎么?

甲 不去!摇头。(甲学乙父亲的语气)“我呀……我不行了。”

乙 我爸爸不行了!

甲 我……我不行了。

乙 你呀?!你早就不行了你,你不是现在不行。

甲 这是学你爸爸。

乙 你别学了!

甲 他告诉不行了,我让老三说,我找你三兄弟,我说:“老三,你去说去,你告诉医院比这条件好,昼夜有值班大夫,你去说去。”老三怵怵瘫瘫、犹豫不定,老三过去了(甲学乙三弟的语气):“爸爸!”

乙 唉!

甲 叫你了?答应得到脆啊!这是老三叫你父亲呢!再答应我可踹你啊!这别搭碴儿,听着啊!

乙 唉唉,不搭碴儿。

甲 (甲继续学乙三弟的语气)“爸爸,您呐上医院吧?医院呐那大夫值班,昼夜有大夫,护士照顾也好,送您上医院,找个车”,你爸爸不去,(甲学乙父亲的语气)“别管我,你们呀,好好地孝顺你妈”,闭上眼不说话了

乙 哟!

甲 不言语了,我过去一瞧……咽气了!

乙 哟!

甲 无常了,亡故了,不在了,没了,没有了,完了,完事了,完事大吉了,吹了,吹灯了,吹灯拔蜡了,嗝儿了,嗝儿屁了,嗝儿屁着凉了,撂了,撂挑子了,皮儿了,皮儿两张了,土了,土典了,无常到了,万事休了,俩六一个幺——眼儿猴了——!

甲 我赶紧就跑到厨房叫你大哥,你哥哥在厨房那熬药呢!

乙 对。

甲 还熬汤药呢,我说:“大哥!大哥别熬药啦!”

乙 怎么了?

甲 (甲继续说)“老头儿完啦!”你哥哥就一愣:“啊?!老头儿死啦?!”你大哥一听,当时,“哗——”,哭了!

乙 有这么哭的吗?有这么哭的吗?“哗——”,滋儿挺远,这是尿了这是!

甲 你大哥泪如涌泉,这叫泪如涌泉,“哗——”……

乙 没这么多眼泪!

甲 “叭嗒叭嗒”……

乙 还“叭嗒叭嗒”。

甲 掉了十一个眼泪儿。

乙 他还给数着呢,十一个。

甲 你哥哥大小眼儿嘛!

乙 呆你的!

甲 别熬药了,一听北屋里,好嘛!“哇哇”的都哭起来了。

乙 那还不哭!

甲 你大嫂子、你兄弟媳妇儿、连这姐儿俩“哇哇”的,我到这:“先别哭!先别哭!现在不是哭的时候,赶紧谁跑一趟把大姐请来。”你们大姐那时候住的挺远,西南楼儿那边住。

乙 对。

甲 赶紧把大姐叫来,用车把你姐姐叫来了,那时你大姐四十来岁吧?

乙 对。

甲 挺胖的身子,大姐来了。进门也是哭了一顿,那就别拦着了,那么大岁数挺胖的,让她哭两声吧!我说:“大姐呀!先别哭,咱们研究研究这事怎么办?咱们把事情都安排好了,你们哥几个、姐几个上坟地哭去!”

乙 对。

甲 (甲继续说):“咱们这事怎么办?把您请来了,您是大姐,老头儿生养你们哥几个、姐几个,就您岁数大,你出主意,咱们这个白事打算怎么办?”

乙 嗯。

甲 你大姐说:“我呀岁数大,可是我是出了门子的了,怎么也是外人呐,啊?还是听大哥的吧!老二凤山也没在家,大哥跟老三怎么说怎么好,我听着,让我拿多少钱我就拿多少钱,我随着,怎么办都好!”我说:“好!大姐!漂亮!说话我爱听,应当得这样!”我说:“大哥!怎么办?研究研究吧?”

乙 嗯。

甲 (甲继续说):“该吃吃啊!该睡的睡啊!都没吃饭呢!这不熬了粥了嘛,把粥端过来,一人喝两碗先,接这儿吃干的、饼、吃馒头,那时哭得那样绝对吃不下去了。

乙 吃不了!

甲 先拿熬的这一锅粥,大姐“库叉库叉”弄了两碗。

乙 哎!有这么喝粥的吗?“库叉库叉”的?像话吗?

甲 “哗啦——哗啦——”……

乙 干嘛?

甲 “哇呀呀呀——”……

乙 好嘛?张飞来了?!

甲 怎么着?

乙 就说喝粥就完了。

甲 大哥出主意吧!你哥哥说呀:“反正这个红白喜事无尽无休,你说咱们怎么办?怎么叫大办?怎么叫小办?只要说的过去呀就行了,‘心到神知、上供人吃’,怎么出这个殡?办这个白事?不是给街坊邻居、亲友们看吗?亡人不也是不知道吗?我说咱们简简单单的,反正咱说得过去呀,我看就差不多了。”

乙 嗯。

甲 老三说:“不能!‘穷人不可富葬,富人不可穷埋’,咱们虽然不是财主啊,咱不称钱,但咱们也不算太穷,咱们不能用四块板把老爷子抬出去,咱们得像个样呀?!有大姐兜着,不管花多少钱,不够让她添,大姐夫家里有钱。”大姐说:“没关系!用多少钱我拿!不管花多少钱,我添一半都行。”

乙 嗯。

甲 我说:“好!这不这么说嘛!交我了,我办,钱少花事要得办好!”

乙 你瞧。

甲 (甲继续说):“让你们哥几个、姐几个露脸!”

乙 唉。

甲 我办我当然不行,我得找内行。

乙 哦,还有内行?

甲 红白喜寿事,这个没有内行办,你是白费钱办不好!

乙 对。

甲 我找熟人,我有朋友哇!王十二、翟鹤龄、李文清、丛四爷,这都是久帮给人办红白喜寿事的,把这几位请来,我们打算花多少钱?您看怎么办?咱们要对得起老头儿!对得起老爷子!

乙 对。

甲 老爷子不易!

乙 是呀!

甲 这一辈子真是为家为业操劳过度,以至他老人家年老气衰,心脏之症痛绝俱裂,经北京著名的医师肖龙友、孔伯华、汪逢春、杨浩如、施今墨(注:肖孔汪施是民国时期北京四大中医学家。)各大名医临床会诊,结果是医药罔效。

乙 唉。

甲 你父亲西方接引、与世长辞,够奔西方极乐世界……去了!

乙 嗐!你就说死了不就得了!

甲 怹这一死呀!报丧的讣闻(注:也作讣文。)撒出去,各地的亲友都来吊唁,花圈、挽联、幛子、纸牌儿(注:宣纸制成的匾额。)简直的不计其数。你父亲这装裹(注:寿衣。)新鲜!

乙 什么?

甲 我没见过!

乙 是呀!

甲 我没看见过!不是一般死人穿的那袍套靴帽。

乙 哦。

甲 你爸爸信佛!

乙 对。

甲 穿的这身服可太好了!嗬!这身衣裳、这装裹定做的。

乙 哦。

甲 早先做的,早就预备好了。

乙 对,早做的。

甲 您爸爸信佛嘛!穿的是全身道服,整部《金刚经》陀罗经被,水袜云鞋,蓝呢子盘金线厚底儿福字履。您爸爸这口棺材讲究!

乙 棺材好!

甲 讲究!北京前门外打磨厂万益祥木场买的。(注:1.木场也称桅厂,即棺材铺;2.据查资料旧时北京九大桅厂中只有一家前门打磨厂小桥“永昌桅厂”,另有前门西珠市口“万龄(鹤?)祥桅厂”。)

乙 对。

甲 材料叫金丝楠挂茵陈里儿。(注:也作茵沉,是最上等的木材,旧时为封建帝王所用。)

乙 嗬!

甲 上黑漆,三道大漆,挂金边儿,头顶福字,脚跐莲花,棺材头里儿写的是白字,写的是您爸爸的名字。

乙 哦。

甲 写的是……那叫什么字……宋体!宋体的扁字,每一个字这么宽,这么扁,上写“清封”,“清封”俩儿字用红色的。

乙 哦。

甲 “清封登仕郎王太公讳致和”。(注:1.登仕郎是清代正九品文官;2.王致和为清代进京落第的举子,北京臭豆腐的发明人。)

乙 嗯,我爸爸叫王致和!

甲 入殓!入殓入响殓!

乙 响殓?

甲 不是无声无色地把死人抬起来,往棺材里一放就完了,响殓!

乙 唉,奏大乐。

甲 找来二十个吹锅手。

乙 吹锅手哇?

甲 吹广…吹…吹广…吹鬼…吹鬼手!

乙 得得得,您别乱吹了!

甲 吹什么手?

乙 吹鼓手。

甲 吹鼓手!

乙 唉。

甲 吹那个唢呐的。

乙 对

甲 打那个大锣,那么大大锣,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,嗬!敲得震天震地的,掐尸的、入殓的四位师傅们,到床板那把你父亲这尸首……

乙 唉。

甲 ……托起来,“请大爷!”就叫你大哥,让你大哥过来干嘛?托着你父亲的脑袋。

乙 这叫“长子抱头”。

甲 对了!“长子抱头”就托好了,“师傅们!准备!”嗒嗒嘀、嘀嘀嗒嘀……,都准备好了,“请大爷!起家伙!起家伙!打!起!”嘀啦嘀嗒、嘀啦嘀嗒、嘀嗒嘀、嗒嘀嗒嘀、嗒—嘀—嗒——。

乙 散戏了这个!

甲 反正吹唢呐,我不知道吹什么牌子。

乙 那你也别吹这个呀!

甲 这叫入响殓。

乙 啊。

甲 到第三天“接三”。

乙 唉。

甲 这叫“接三经”。

乙 啊。

甲 “放焰口”。

乙 对。

甲 找来四十个大和尚。

乙 啊?大和尚?

甲 嗯。

乙 怎么还要大和尚呀?

甲 我(你?)怕忌这“大”字。

乙 不要这大和尚,和尚!

甲 找四十个和尚来念经,念什么呀?这叫“放焰口”。

乙 “放焰口”?

甲 叫“焰口施食”。

乙 啊。

甲 摆了大四方桌子、八仙桌子,六个八仙桌子挨着,摆这么一大条儿,两边和尚都坐满了,敲打的乐器有吹管子的、吹笙的、打九阴锣的、打铜的那个镲、打铜钹的,夸、抬夸、抬夸、抬夸、抬夸、抬夸、夸、抬夸、抬——,当间坐一个,当间坐的那个和尚戴着个五佛冠(注:毗卢帽。),那帽子有五个小佛爷儿。

乙 对。

甲 那叫大帽,他念这个“焰口施食”。

乙 啊。

甲 念十六本“焰口施食”呀,念经还得扔那么点儿那个小馒头,舍小馒头、撒铜钱。

乙 嘿!

甲 我念你听听?

乙 啊。

甲 头一篇,“焰口施食”十六本的头一篇的词是:“道场成就,赈济将成。斋主虔诚,上香设拜。坛下海众,举扬圣号。”这是前六句啊,当间这大和尚(起唱):“道场成就,赈济将成。斋主虔诚,上香设拜。坛下海众,举扬圣号。苦海滔滔孽子召,迷人不醒半分毫,世人不把弥陀念,枉在世上走一遭。施得功德,再惹茗香,再伸召请,召请亡灵来赴会,趁此上莲台。一心召请啊哎——,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嘣、镗——,远观山有色,近听水无声,春去花还在,人来鸟不惊。施得功德,再惹茗香,再伸召请,召请清封蹬死狼(登仕郎)、踹死狗、压死耗子、踢死猫,此夜今宵来受甘露法食。哎……

乙 等等、等等……(乙用扇子打甲的头)……

甲 你这是念完经打和尚!

乙 这是什么经?

甲 这叫“焰口施食”!

乙 “焰口施食”就完了,念点儿就得了。

甲 每七天来一次。

乙 啊。

甲 这大和尚又来了。

乙 大和尚又来了?

甲 这是“迎七”,“迎七经、二七经、三七经”,搁到七七四十九天。

乙 你听听!

甲 才出殡!

乙 啊。

甲 出殡那天正赶好天!

乙 好天?

甲 在你们院里搭大天棚,搭的什么呀?搭的起脊大棚!

乙 对。

甲 在门口外边立三棵白杉槁。(注:读作“沙高”,即用杉木做的脚手架,北方用杉木而南方则用竹子。)

乙 哦。

甲 两边是钟鼓二楼、过街牌楼,这大牌楼是什么搭的?

乙 啊?

甲 用这白蓝色的花纸搭的彩牌楼!

乙 嗬!

甲 正当中写三个字“当大事”,孔子(此处应为孟子)曰“唯送死者以当大事”,两边是钟鼓二楼,两边是音乐齐奏,锣鼓喧天,两个黑红帽在灵堂引路,请来了文官点主、武将祭门,连放三声铁炮,先由杠夫二十四名将经棺请出门外,上小杠四十八杠,后换大罩八十人杠,杠夫满都是红缨帽、绿架衣、剃头、洗澡、穿靴子、挽穿套裤,八十人杠换三班二百四十人!

乙 嗬!

甲 这殡!摆开了一字长蛇五里地!

乙 哎!

甲 最前边是三丈六的铭旌幡,上写着你父亲的官衔。(注:铭旌也作功布、明旌,是汉官出殡引路招魂的旗帜。)

乙 哦,官衔。

甲 接着就是纸人纸马,都是纸糊的。开路鬼、打路鬼、英雄斗志百鹤图,有方弼、方相、哼哈二将(注:均为《封神演义》中的神将。),秦琼、敬德、神荼(读“书”)、郁垒(读“律”)四大门神,有羊角哀、左伯桃、伯夷、叔齐名为四贤,旗罗伞扇奏大乐,两堂彩谱,一顶引魂轿,有军乐队、铜管乐、管弦乐,还有打击乐,童引法鼓(注:有前面的童子背鼓,后面的童子敲击。)子弟文场(注:旗人子弟票友演奏的“文场会”。),七个大座带家庙(?),松鹤、松鹿、松亭子,松伞、松幡、松轿子,花伞、花幡、花轿子,金瓜钺斧朝天镫,鹰衮鹰幡鹰罩鹰(?),“肃静”“回避”牌一样五十对,黄缎子绣花伞一堂,上绣金福字,飞龙旗、飞凤旗、飞虎旗、飞豹旗、飞彪旗、飞熊旗、飞鱼旗、飞鳌旗,四对香幡、八对香伞,尼姑二十名,道姑二十名,和尚四十名,老道四十名,喇嘛经四十名,北京佛教会居士林的居士也来送殡,童子雪柳(注:竹筒中插入裹了白纸穗的细竹条谓之“雪柳”,由男童手执。),雪柳一百五十对,花圈四百对,挽联四百对,当中有影亭一座,上摆着你父亲的像片(甲模仿乙父亲的遗像)。

乙 哎哟!猴儿哇?成了!成了!

甲 各界亲友送殡的两千多位,送殡的亲友胸前都戴着白纸花,两个白帷幕,白帷幕里头有两个人架着你哥哥,有两个人搀着你兄弟,这哥俩头戴麻冠、身穿重孝、手拿哭丧棒,你哥哥左手还扛着引魂幡,哭得是泣不成声。洒纸钱的北京的“一撮毛”(注:本名全福,清末民初满族人,因为脸上有一撮黑毛故绰号“一撮毛”。),拿纸钱“嗒——”这一洒节节高,三层开花满天星。大官罩(注:也作棺罩,官罩是罩在棺材外边的有盖挂绣片的木框,棺罩则是棺材和官罩的合称。)过来了,“的、的、的、当、当、当、当”两个打响尺的倒退着走,“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、当”,八十人杠“唰、唰、唰、唰”走得是又齐济、又稳当,官罩过去,有六十辆洋马车,里边坐着家属女眷跟着送殡。

乙 嘿!

甲 这个殡早晨九点钟发引,下午四点半了才到你们家!

乙 哎?怎么又抬回来了?

甲 没找着坟地!

乙 是啊!
醉笑饮鸩三千场..素颜嫣然..白莲绽放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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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
发表于 2005-5-25 20:17:31 |只看该作者
随着一声『玉皇大帝到』,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!
你在恍惚中看见了1两黄金。

黄鹤楼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演出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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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:想起呀这么两句话来,怎么两句话?谁告诉我的、谁跟我说的我忘了啊,我想不起来了,这么两句话——生书、熟戏,听不腻的曲艺,谁告诉我的这句话我忘了,想不起来谁说的了。我这么一想太对了,可不是么,生书...熟戏...听不腻的...曲艺。听书,必须得听生的、这套书,没听过,这几个扣子、末了结尾怎么回事不知道,听着有意思,越听越爱听、越上瘾;熟戏,听戏,它必须得听熟的、会的,词儿都知道,听着才有意思——《失空斩》、《二进宫》...这词儿你都熟了、你都会了,你还得买票、还得去听,听着有意思,一边听着、台底下那儿一边还跟着唱,小声儿唱,为什么呢——他会。生书、熟戏......听不腻的——曲艺,曲艺它是这种啊单独的艺术形式,它就跟那个房子似的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,它不是一吗事。戏剧它是综合的艺术,灯光呀、布景啊、效果呀、服装啊、道具呀、音乐呀、配音呀等等等等吧,它是很多的艺术家综合起来拍这么完整的一出戏,它是综合艺术,平常有这么句话么——一人儿唱不了一出戏么,不错也有一个人的戏——《试黄金》,它是一个人唱的吧,可不是她一个人表演——那些个音乐、场面、服装、道具、效果、大衣厢...厢官儿给她扮戏...得好多人构成它这么一门综合的艺术,它不是一个人的艺术。曲艺就不一样了,曲艺哪个节目跟哪个节目——时调、大鼓、单弦、坠子、相声,它都是啊单独的、谁跟谁都没关系,唱完了就是它了,它不是一门综合的艺术。唱腔儿不一样、动作也不一样,不错唱大鼓它也有动作、比画,来个刀枪件儿啊什么的,它跟戏剧的动作就不一样;戏剧呀拉这个腔儿、或者叫这个板——戏剧它都有叫板吧?曲艺哪儿有叫板的?打起鼓套子来就唱吧。戏剧就兴许来个吊腔儿、道句白或者是来个手势......你比方说这么一下,这么一来这叫什么?

王:云手。

马:这你也懂?跟谁学的?

王:这个,谁都知道啊。

马:对!拉云手。要这样呢?一上场的这个...

王:透袖。

马:对!要这...这样呢?

王:端带。

马:这样呢?

王:正冠。

马:嗬-行啊!这...这叫什么?

王:胡子——捋髯,老生一出场...

马:这个呢?

王:分髯。

马:这样呢?

王:撕扎——大花脸。

马:嗬!行啊!......这...这样呢?

王:...不知道。

马:这胡子痒痒,扽(den)扽!

王:你外头扽去吧!戏台上扽胡子?

马:看来你对戏剧很有研究?你很感兴趣啊?

王:我也爱听、也爱唱两句。

马:你要是爱好这个戏剧的话你有工夫你...你找我去...

王:找你干吗?

马:我教教你呀,我给你说说戏,你在哪儿唱过,你是哪个...哪个班的?你跟谁学的?

王:我没有班,我是业余,我就是学过这么几出戏,他们彩排唱的时候我跟着学、跟着唱过这么几出。我没正经学过,我不是科班儿。

马:业余的,不是科班儿,不是内行?爱这个?

王:对对,不是科班儿。

马:那更好了,你有时间你找我去,戏剧演员认识的多吗?

王:有名的演员知道的很少。

马:那你更得找我去了,我给你介绍介绍...你认得我就行了,你学点儿就行了,我教教你,我给你说说戏,我给你练练功......得...得练功啊,练练功怎么样?练练功?

王:行啊。

马:来,我给你练功......得挝腿、挝腿......得...得扳到这儿来......挝腿......

王:不-不-不行!别扳!别扳!

马:你得练功啊!你学戏么......

王:年轻人练功你给他挝挝腿、崴崴腰,我这么大岁数你给我挝腿回头挝折了回头!

马:那你也得练呐!你学戏你不是得练功么?

王:我不练这个,我呀学点儿文戏,练练唱功,我不崴腿。

马:练唱功也行啊,是学老生、青衣、小生、老旦,我教给你。

王:嚯——生、旦、净、墨、丑您全行?

马:嗬——生、旦、净、墨、丑,唱、打、坐、念、翻——全活儿!

王:哟嗬!这位是全活儿!

马:是啊,全有。

王:您全行。

马:我...嗬——!你看现在不是净找我学…找我学的人太多了。

王:是啊?

马:我这个…全行,大衣箱——哪件衣裳给谁,全懂,什么演员穿什么,咱给人家扮个戏,贴个片、画个脸儿…旗包箱、帽儿箱……水锅子活儿我都懂!

王:嚯——?

马:连水锅子那活儿我都能干。

王:嚯——这么说您是科班儿出身?

马:我?我不是科班,我不是科班,爱这个,票友、现在说业余呀,老票友呀——打那个年头儿净走票。

王:哦——走票?

马:走票。你认得我吗?

王:不认识。

马:嗬——我这唱戏走票多少年了,北京你打听打听——我,外号?

王:你有外号?

马:搅官儿。

王:搅官儿?

马:哎——到北京你打听打听,搅官儿,就是说我呢。

王:搅官儿怎么茬儿?

马:就是扑克牌里那个大鬼、大王——从前那张牌叫什么?叫“搅官儿”,这张牌,当什么全行,搁哪儿都能用。为什么叫搅官儿呢——那时侯啊,票友在一块儿唱戏,后台只要有我,什么戏全开得开——短个老生,我来;缺花脸,我来;短个老旦,我来……

王:你瞧?您全成?

马:要不怎么叫搅官儿呢。北京有朱少峰认识吗?朱少峰?

王:朱少峰,认识,朱少峰唱花脸的。

马:家里开这个珠宝玉器行的。

王:对对对。

马:有名的票友那是,我们一块儿唱,你算算吧…这、这…朱少峰那花脸怎么样?

王:好啊!

马:给我配戏!我们一块儿唱。

王:是啊?!

马:杨幼堂认得吗?杨幼堂?

王:认识。

马:申自明认得吗?申自明?

王:认得。

马:我们这都一块儿唱,唱老旦的李云朴,这...这我们都一块儿唱!你瞧这多少年了。我这个......啊,现在不是戏校找我么,戏校老请我去给他们...当老师...咱还不干这个......让我啊去给他们当...聘咱们当这个艺术顾问,艺术顾问,给他们说说戏、讲讲啊老戏、传统戏,咱不是会的多点儿吗!有些个年轻的演员,没见过的让他跟咱们学......说好了今儿早晨...早晨来车接我的,这不等到现在了车也没来......

王:嗨——!哎!我说,这么些个日子也没听您唱过,这么办,您在这儿唱两段儿怎么样?您看一提大家伙就欢迎。

马:这是戏,这是唱戏呢。这不是唱歌、时调、大鼓的,站那儿就能唱,这是京班儿大戏......你...小姑娘行了,来个弹弦儿的、拉胡琴儿给伴奏站那儿就能唱,来个...来个清唱二簧,你...这么大岁数老头子来个清唱二簧...那叫嘛玩意呢?

王:也对!

马:这...我还真没这么唱过,你让我...站那儿来个清唱二簧...眦眉瞪眼地...也不动换那样儿唱我还真唱不了,我不习惯。我得彩唱,得扮戏,得化装、有动作、得有配角。

王:得有配角?

马:对!下手儿、配角、底包、零碎儿......得有人给我配戏!

王:这么办您看行不行,咱二位唱一出儿您看怎么样?我给您来个配角?

马:跟谁唱?跟你?你这不挨骂吗?胡闹么!哦——我这么多年的票友我跟你唱?胡闹么?嗤-嗤-嗤-嗤!你哪儿行啊?我跟你唱算怎么回事啊?你把北京杨幼堂找来,你把万国铨给我请来,让他们给我配戏。我跟你唱算怎么回事啊,你哪儿行啊?

王:我当然是不行了,主要不是听您的么?我给您配角么,主要是听您的么。

马:那你要这么说还差不多...主要听我唱......那还行,你能唱什么呀?

王:我能唱什么就得听您的了?您挑一出戏咱二位唱一段儿,主要听您的。

马:你这......你会什么呀,紧着你会的来呀!我会...我会的多了——我会一万多出戏!

王:嚯——!一万多出?!

马:我说个戏你唱的了吗?连戏名儿你都没听说过,你都不知道得拣你会的来。我是全行啊——生、旦、净、墨、丑,唱、打、坐、念、翻...全行啊,你说吧。

王:对、对,我说。

马:我别说呀,我说咱俩人来什么什么戏,你没有、你没见过...我是全行啊,你说吧!

王:哦——也对,那咱二位今儿唱出《黄鹤楼》怎么样?

马:什么......什么戏?

王:《黄鹤楼》,这个字儿也可以念鹤,黄鹤楼。

马:这个戏...你有吗?

王:有啊!没有我能唱吗?

马:......这戏可生点儿啊?没...没见过有贴着唱这个戏的呀?

王:生点儿咱唱着大家伙听着新鲜呀?

马:黄...黄什么楼?

王:黄鹤楼。

马:你...你有啊?

王:有啊!

马:我就担心你有没有...这个戏......我...我是没问题啊!

王:您没问题那咱就唱这出儿?

马:黄鹤楼......唱...唱哪场啊?带大审不带?

王:哪儿来的大审啊?没有大审。

马:没大审,就...就庙堂这点儿就完了?就庙堂这一场?

王:您说的那个庙堂、大审啊那是《法门寺》,咱今儿唱《黄鹤楼》。

马:黄鹤楼?哪场啊?

王:黄鹤楼——赴宴。

马:黄鹤楼......赴宴......赴宴这一场,行,咱们来这场...黄鹤楼...赴宴?哪儿赴宴...黄鹤楼赴宴......行吧!就黄鹤楼赴宴这场,你有啊?

王:有啊!

马:我...我是担心你......我是没问题呀!啊?

王:没问题咱就唱这场。

马:对啊,说明白不就成了么。

王:那您挑个角儿吧?您挑个角儿吧?

马:什么叫挑角儿呀?

王:您去谁呀?挑个角儿吧?

马:你说吧!......哎——听你的,你去谁吧?

王:怎么我说呀?

马:我当然我得让你说了!我是什么都行啊,我挑?这里边角儿多了,我挑一个刚好你会,我占上了,这怎么唱,你先来,你先挑,你不行的,我来。

王:你瞧——!这也不错,那我来个刘备?刘备。

马:刘备——三国戏这是?这是三国戏?刘备、刘玄德,姓刘名备字玄德,家住大树楼桑;二弟姓关名羽字云长......

王:哎、哎,行了行了-别说啦!

马:这个书我都知道啊!我都会背呀!刘备刘玄德。

王:您来个角儿吧?

马:......你...你说吧!哎——听你的!你来吧!

王:您别不清头吧这戏?

马:怎么不清头呢?什么叫不清头呢?

王:本来是么,这半天了让您挑戏您也挑不出来,让您挑角儿嘛您也说不上来,——“你来吧”“你说吧”?您去谁?

马:你呀、你呀...你这路人啊...你练不出能耐就在这儿了——坏心眼儿太多,好心眼儿太少,哦——你就以为让我挑角儿,我说不出来、我说不上来了我就不会了...想错啦!我们这是会的多,大大方方听你派...你不行的交给我......你点!

王:得-得-得!那您来个诸葛亮怎么样?

马:诸葛亮,行啊!诸葛亮......姓...姓诸?......姓诸名葛字子亮......

王:姓诸?!

马:姓诸...那什么...姓诸葛......名亮......孔明嘛!孔明......孔明诸葛亮嘛!

王:您这姓诸怎么茬儿?

马:姓诸葛名亮……孔明嘛,孔明诸葛亮嘛,你就甭管了,到台上你就知道了!

王:您就来诸葛亮了。我再来个张飞。

马:你不是刘备吗?

王:赶场啊,先唱刘备,我再赶个张飞。

马:你一人能去俩角儿?你一人能去俩?!

王:你也得来俩角儿啊——您再赶个鲁肃。

马:鲁肃?鲁子敬?鲁大夫......“鲁子敬在舟中啊”那个?

王:没错!

马:我...我先来鲁肃...后来诸葛亮...借风那点儿我来...借风那点儿你甭管,我来——“学天书啊——玄妙法啊——”

王:哎、哎——别唱了!哪儿来的借风啊?你先来?您甭来鲁肃了,干脆您就来诸葛亮吧!

马:我就来诸葛亮了啊?那行嘞!

王:来咱把桌子往后搭搭。

马:搭桌子干吗?

王:得分出前后台来,好唱啊——这儿是前台、这儿是后台,上场门儿,下场门儿。

马:我去诸葛亮,...这诸葛亮得扮戏呀。

王:当然啦!

马:我得先化化妆、扮戏——诸葛亮得戴八卦巾、八卦巾懂吗?......

王:......好么,家门不幸啊?谁过去啦?

马:这...这是诸葛亮的帽帽,帽帽。

王:诸葛亮的帽帽?您上场我打家伙,我上场您给打家伙。

马:哪儿有家伙啊?

王:没有家伙,锣鼓用嘴学。

马:锣鼓经啊?

王:锣鼓经行吗?

马:嗬——太行了!

王:那行了,我上场您给打家伙啊!您听我叫板......“恩——吞!”

马:打家伙......“堂堂七堂七、堂堂七堂七、堂堂堂得七堂七......”

王:这儿跳秧歌舞来啦?!

马:这么打不活泼点儿吗?

王:活泼点儿象话吗?大戏加秧歌舞啊?象话吗?

马:应该怎么打呀?

王:刘备上场,老生打小锣儿——“哒-台-台-台......”

马:就这个呀,早我就会!

王:早会你不打?!再来啊......“恩——吞!”

马:“台!台!台!台!哒哒台!台!......台台七台七个台台、台台七台七个台台、台台七台七个台台......”

王:我们这儿改了跳夹棍儿来了!我说你台台起来没完啊?!

马:你那儿干吗呢?

王:我到台口这儿这么一透袖你就别打了。

马:噢——这么着是透袖?我以为快点儿呢!

王:打的快点儿这象话么?

马:好-好你再来。

王:......“恩——吞!”

马:“台!台!台!台!......”

王:......出去!

马:出去?......我干吗去?

王:送花圈的来了!......去吧接花圈去吧!......咱俩人儿一块儿上来。

马:一块儿上来,刘备那过场儿免啦?

王:哪儿来的过场啊?

马:哦——没过场儿?“台!台!台!台!......”

王:......斗鸡来了这儿?!怎么茬儿你?!我说你这动作自然点儿行不行?

马:这还要多自然呐?

王:哦这还自然啊,鸡都出来了!......“啊——先生!”

马:“啊——先生!”

王:好么——俩诸葛亮?!俩大夫呀?你别叫我先生!

马:那我应该叫你什么呀?

王:主公!

马:主公是什么呀?

王:我就是皇上。

马:皇上?谁是皇上?这是皇上,你...有这模样的皇上么?好——皇上这德行啊?

王:我是假皇上。

马:噢——土匪?

王:嗨——!逢场作戏,我不去的刘备吗?我不是演的皇上吗?

马:得-得-得!皇上、皇上,嘿嘿——皇上啊,好皇上啊!嘿嘿,皇上还没吃晚饭呢,皇上带着发面饼来的,后台手巾包儿,两张发面饼——皇上的晚饭......咱发面饼拿出来让大伙看看!娘娘给皇上烙的,两张发面饼。

王:你管我那发面饼干什么呀?唱不唱啊!......“啊——先生!”

马:“啊——主公!”

王:“此去过江你把孤王害苦了!”......好么,你这儿什么毛病?

马:......不唱了!

王:怎么了?

马:你这是坏我的腕儿!

王:我怎么坏你的腕儿了?

马:你当这么多人的面儿你这儿“你把我害苦了!”我怎么害你了?你让大伙说说我怎么害你了?

王:不是你害的!诸葛亮害的。

马:找诸葛亮去呀!

王:我哪儿找去?!你去谁呀?你不去的诸葛亮吗?

马:就得说我害的?我什么词儿啊?

王:没你的词儿,你打家伙。

马:打家伙?怎么打?

王:打家伙全不会——“堂啷七来台!堂啷七来台堂——!”

马:就这样,好嘞!再来!

王:“啊——先生!”

马:“主公!”

王:“此去过江你把孤王害苦了——!”

马:“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仓——!”

王:“心中恼恨诸葛亮”

马:“得仓!”

王:“立逼孤王去过江!”

马:“得仓!”

王:“龙潭虎穴孤去闯啊——!”

马:“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仓——!”

王:......“啊——?!”

马:啊——?

王:啊——?!

马:呃-啊——呃-啊——呃-啊——!

王:怎么驴啊?驴叫啊?

马:这点儿这配音、效果怎么样?学这个驴就出来了。

王:哪儿来的驴呀?

马:这里边有驴没驴?

王:没驴!

马:这里边有驴没驴?

王:没驴!

马:......不唱了!不跟外行在一块儿唱!山棒槌、山棒槌——整个儿一个!

王:你说这里头哪儿来的驴?!

马:咱们请行家咱们问问,这场有驴没驴?

王:你说哪儿来的驴?

马:我知道哪儿来的驴呀?我知道哪儿来的驴呀?你骑驴打酒去么,我跟陈宫多心了把你一家子都杀了......

王:那是什么戏呀?!

马:噢——《捉放曹》。

王:谁是山棒槌呀?!

马:那你“啊?!”“啊?!”的是干什么呀?

王:“啊?!——”是叫板,该你说话了。

马:我说什么呀?

王:“送主公!”

马:噢——“送主公!”

王:哎—忙什么呀你?!“龙潭虎穴孤去闯啊——!”

马:“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仓——!”“送主公!”

王:“唉——分明是送孤王命见阎王啊——!”

马:“送主公!”

王:“免——!”

马:“送主公!”

王:“免——!”

马:“送主公!”

王:“免——!”

马:“送主公!”

王:你把我送哪儿去呀?!......你瞧俩这儿比武来了?

马:你说我把你送哪儿去?

王:到台口你就别送了!该下了。

马:我就下了?

王:你别下!你别下呀!该你唱了。

马:我唱?……

王:怎么茬儿,你这儿转悠什么你这儿?“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仓——!”

马:我唱?……“心中恼恨诸葛亮”

王:好么!

马:“立逼孤王去过江!”

王:“得仓!”

马:“龙潭虎穴孤去呀闯啊——!”

王:“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!仓啷七来台仓——!”

马:唉!

王:唉什么你唉呀?刘备送刘备?象话么?

马:你不是让我唱么?

王:我让你唱这个词儿啊?唱你诸葛亮的词儿。

马:诸葛亮什么词儿来着?

王:连词儿都不会呀!

马:废话!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呀?

王:会你倒是唱啊!

马:会就唱了?

王:还是不会呀!

马:我干吗地的呢?

王:你到底会不会呀?

马:会倒会......

王:忘啦?

马:也没忘,......想不起来了。

王:还是忘了呀!

马:这可备不住,哎——!忘词儿这可备不住啊,你...你干这么些年了你还不知道这个么......唱戏忘词儿这可备不住,演员上台忘词儿这可不算褒贬。

王:忘词儿还不算褒贬?!什么算褒贬?

马:什么也不算褒贬。我也不是全忘,我也不是满忘,就这啪——这头儿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......你瞧...这...词儿就在嘴边儿上呢,就是想不起来了......早先我跟杨幼堂、申自明他们唱的时候,这多少年不唱了......其实就在嘴边上,我们跟...跟朱少峰唱那会儿...哎——你看,就这点儿啪就这一下......你稍微一提我就有啊!

王:一提就有?好、好、好!“主公上马心不爽”

马:哎——可不就这个么,这就在嘴边儿上么,刚好要唱这个么…“主公上马心不爽”么,有啊!有啊......十来句呢吧?

王:怎么十来句呢?!四句!

马:四句呢吧!“主公上马心不爽”么......二句不够辙啊?

王:怎么不够辙呀?

马:二句是“牙花”?

王:哪儿来得牙花呀?那叫发花,没有发花辙!

马:“哀家心中泪如麻”呀?

王:什么泪如麻呀!哪儿来的泪如麻呀? “山人八卦袖内藏”。江洋辙!

马:“山人八卦袖内藏”?够辙?二句这是?“山人八卦袖内藏”......三句我改新词儿,听我这三句啊......

王:你?谁让你改新词儿啊?

马:原有那词儿不象话!

王:怎么不象话啊?——“将身且坐中军帐”。

马:“将身且坐”...什么帐?

王:中军帐。

马:“将身且坐中军帐”,这是第四句,这是第四句。

王:第三句!

马:那第四句呢?

王:......一句都不会呀敢情!!!

马:这已经都说出来了。

王:“后面又来翼德张”。

马:好嘞!“主公上马呀心啦心不爽啊、心啦心不爽啊,有山人呐八卦袖内藏呀——”

王:“当个啷当啷当啷当当啊!”

马:“将身呐且坐中军宝帐呐!”

王:“当个啷当啷当啷当当啊!”

马:“等候涿州翼德张呀哎呀咿呀哎呀咿呀哎呀...”

王:别哎呀了你!哎呀什么呀你?坠子都上来了?什么腔调啊这是?

马:强调不对呀?应该什么调啊?

王:谁让你唱坠子来着?连调都不会呀,二簧调啊——“主公上马心不啊爽!”

马:“得仓!”

王:你唱!

马:“主公上马......”

王:没打家伙呢!

马:“仓啷七来台......”

王:我打家伙!怎么这么乱啊?!“堂啷七来台!堂啷七来台堂——!”

马:“主公上马......”

王:脸儿冲外唱、脸儿冲外唱,你冲我唱算干什么呀!你冲着观众唱......“堂啷七来台!堂啷七来台堂—!”

马:“主公上马心不啊爽!”

王:“得仓!“

马:“山人八卦袖内藏啊——将身且坐中军呐帐啊——!”

王:“堂啷七来台!堂啷七来台堂——!”

马:“等候涿州翼德张——!”......

王:......报名!报名!

马:学徒马三立......

王:报马三立干吗?!报你的名儿干吗?

马:报谁的?报你的?报你的?

王:报我的也不对呀!报诸葛亮的!

马:学徒诸葛亮,上台鞠躬!

王:诸葛亮也上台鞠躬?!

马:怎么报啊?什么诸葛亮,怎么?

王:一句都不会呀?——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马:就这两句啊,早我就会!

王:早会干吗不说呢?

马:会不知道这两句什么时候说?

王:就这时候说!

马:就这钟点儿说?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王:“走哇!!!”

马:哎呀!怎么着?!怎么着?!怎么回事?!你嚷什么?

王:张飞来了?

马:张飞来了?我怎么办?我躲躲,我给他个不见面?

王:你什么不见面啊,你别动,你打家伙。

马:你喊的什么?

王:“走哇!”,你别动,你打家伙,我上场。

马:好,再来——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王:“走哇!!!”

马:“台!台!台!嗒嗒嗒台!......”

王:好么——张飞的妹妹来了?大花脸上场打小锣儿啊?

马:应该怎么打呀?

王:打快家伙——“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”

马:快家伙?好嘞!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王:“走哇!!!”

马:“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”唱啊!“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”哎呀快唱啊......哎呀快点儿......“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”

王:好么——我这儿洗澡来了?!

马:人都没气儿了你还不唱?!

王:你锵锵起来没完我怎么唱啊?!

马:到底打多少下儿啊?

王:这不论下儿,我一喊“走啊”,四起头上场——“锵——锵——,抗七—锵!”改紧急锋。

马:紧急锋是什么?

王:“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”到台口有个“崩噔仓!”。

马:到这儿有个“崩噔仓!”

王:有个“哇呀......!”

马:“哇呀呀呀呀呀!”然后该什么。

王:“哇呀......”完了,改纽子。

马:纽子是什么?

王:“堂啷七来台......”

马:完了呢?

王:我好唱了。

马:哦——我就唱啦?

王:你唱干什么呀?我唱!

马:你就唱了!......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!”

王:“走哇!!!”

马:“锵——锵——,抗七——锵!锵锵锵锵锵锵锵锵......!崩噔仓!”“哇呀......”

王:我哇呀!我哇!

马:谁哇呀?

王:我哇!

马:你哇?这点儿你可没说明白,你哇呀?快哇,哇呀!

王:我也哇不出来了!

马:“堂啷七来台!堂啷七来台堂—!”

王:“心中恼恨诸葛亮!”

马:“得仓!”

王:“立逼我大哥去过江!”

马:“得仓!”

王:“怒气不息宝帐闯啊——!”

马:“堂啷七来台!堂啷七来台堂—!”

王:“呀呀呔...”哎哟,咬我?!怎么还带咬人的呀?!“快快还我大兄王!”“可恼啊!可——恼!”......要死啊是怎么着?

马:你才要死呢?

王:说话呀?

马:“送主公!”

王:送主公啊?!这是张飞!

马:“送张飞!”

王:送张飞,还接李逵呢!

马:到底是张飞还是李逵呀?什么词儿啊?

王:唉——!“三将军进得帐来怒气不息为着谁来?”

马:就这句呀?早我就会!

王:早会为什么不说?

马:会不知道这句搁哪儿?

王:就在这儿说。

马:就这儿说啊?我要知道你这样我跟你唱才算怪了呢!

王:对了!!!

马:快,再恼一回。

王:“可恼啊!可——恼!”

马:“啊——三将军进得帐来怒气不息为着谁来?”

王:“哎呀先生啊!”

马:哎呀!怎么回事儿?!

王:“我就为你来!”

马:你为我来?我不惹你呀!

王:去你的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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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25 20:21:24 |只看该作者
练气功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演出本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
马:有几位老观众啊没买到前排的票,很不高兴。
王:哦。
马:别解,前排后排都一样——看曲艺不分前、后排;如果要是看戏,看戏,买前排——得看,看看人家表演、眼神、动作,唱花脸的看看人家脸谱……这个坐前排。
王:是。
马:看戏一定要坐前排,曲艺不分……如果要是看杂技……
王:怎么着?
马:记住啊!听着啊——看杂技,别买前排啊!后排,最好是楼上。
王:怎么呢?
马:那玩意儿悬呐!杂技——耍碟子、耍碗儿、耍流星的、耍坛子的、耍飞叉……当然说了人家保托、范儿准,不会出错儿……人有失手、马有漏蹄——你知道什么时候撒手?坐前排的都有性命之忧!掇你脑袋上你告他去?顶多了带你到医院上点儿药完了。这备不住啊——那个…那个咱们老演员王雨田耍叉,王雨田知道吗?
王:王雨田知道啊!
马:王雨田那耍叉很好的了!多少年了,那有手绝的——这叉“刷-刷-刷-刷!”扔起来,拿手背接;这叉“骨碌骨碌”轱辘下来,去用脚背接,往起这么一踢,“刷!”踢起来还那么接。
王:还那么接,好啊!
马:挺好的么,那回——出事儿了!
王:怎么呢?
马:就这么一踢,“刷!”没踢起来!
王:踢哪儿去了?
马:奔台下去了,这叉!
王:嚯——!
马:叉头冲下,把儿冲上!前三排!
王:哎呀!
马:前三排当间儿正坐着一大胖子,这大胖子新剃的头——这头剃得挺亮!这叉头“当!”戳上了,“夸嚓!”叉掉地上了。大伙儿一瞧“哟——!”都吓一大跳啊。
王:可不。
马:再瞧这胖子,撇撇嘴、胡噜胡噜脑袋……没事儿!照样儿看玩意儿!
王:是啊?!
马:一打听啊——这胖子,练过气功!这巧劲儿。
王:好么——遇见同行的了!
马:他打坐那儿他就运着气呢。
王:好么!
马:有人不懂说了气功这玩意儿?哎——那是多年的了。
王:气功?
马:不是任何人拿过来就练。有的小孩儿不懂,“哎呀,我也练吧!我少林寺吧!”……你甭上少林寺,你到那儿也练不会。你哪儿找少林寺去?那些位也不是在那儿练的!……净瞧人家——砸石头,一大石头往脑袋上,“当!当!”一大块砖,往脑袋上磕,脑袋没事儿,砖两半儿了。
王:嘿!
马:小孩儿不懂啊——我们有个亲戚小孩儿——小刚,今年五岁,也拿大砖往脑袋上楔,“当!当”砖没碎,脑袋来了个大口子,哗——血下来了。
王:嗨——!
马:到医院缝七针,好了……小孩儿啊,不懂。小孩儿不懂这有情可原,小孩儿么——不懂事儿啊。大人也有这种——糊涂虫,有没有啊?
王:也有?
马:糊里糊涂,有啊——我们街坊——你上我们院去过吧,我们对门那院子——张二伯,这张二伯就是这样,自己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。
王:是啊?
马:四十来岁,自个儿那能耐大了,那俩胳膊比我顸点儿有限,脖子比我细,大颏勒嗉、大颏勒嗉跟大鸭梨似的。
王:嚯?
马:四十多岁,留小平头儿,小眼儿,俩小眼儿,瘪鼻子,大嘴——那嘴比我俩大。
王:嗬?
马:成天不上班,净吃劳保,不知道他干吗地的。两口子过日子,这张二婶儿是好人,张二婶儿也四十来岁,两口子也没孩子。特别可气——这张二伯,见谁都充大辈儿:“哝长那么大个子?见二伯不…不招呼一声?”。
王:嗬?
马:专门欺负小孩儿,街坊小孩儿没有不怕他的,街坊也没有不怕他的,不是不敢惹他,因为不跟他一般见识,知道他这人混、糊里糊涂。在胡同口儿那儿一站,叉着腰,一见小孩儿过来就截住……打外边来个小孩儿,这小孩儿手里拿一根冰棍儿,刚要进胡同,这张二伯过去:“小虎,拿的嘛?”都怕他呀:“二…二伯?”“问你拿的嘛?拿的嘛?”“冰…冰棍儿。”“冰棍儿?嘛的?”“奶油的。”“倒霉孩子买奶油的干吗?小豆的呀,这倒霉孩子,这…好吃吗?我尝尝?我尝尝?”
王:嘿!
马:“你让我尝尝!你让我尝不让我尝?你让我尝不让我尝?你不让我尝你别进胡同儿,你进胡同儿我把你踹出去啊!”
王:嚯?
马:小孩儿怕他呀,举起来:“您…您尝尝吧?”“咔嚓!”这一口咬下一多半儿去,“呱唧呱唧呱唧!”吃了,“得,给你,拿住了,到家别说!”
王:好么。
马:还不让说……这小孩儿走了。又来一小孩儿,这小孩儿拿着一个大苹果,头号大苹果,那么老大个儿,脆苹果,红香蕉的大苹果,小孩儿拿着,刚一进胡同儿,这张二伯过去:“小二子,拿的嘛?”“二…二伯?”“问你拿的嘛?”,“苹果。”“苹果?我尝尝,我尝尝?”
王:好么。
马:…“你要倒霉你信吗?你要倒霉你信吗?没出息护食,倒霉孩子没出息!我尝尝怕嘛呢?这倒霉孩子,我尝尝。你让我尝不让我尝?”“完了、完了,您老尝尝吧…”这孩子个儿小,他个儿高,这小孩儿举着这苹果:“您…您老尝尝,您咬一口,您啦尝一口吧?”……“咬你手别赖我啊?”
王:嚯?
马:“拿过来呀,你拿着咬你手算你的算我的?倒霉孩子护食啊,我都吃了吗?这孩子倒霉孩子。”他拿着大苹果,“恩哼!”这…这张二伯这俩大牙,你…你见过车间那大台钳子么?
王:好家伙!
马:“咔嚓!”这一口,“呱唧呱唧呱唧呱唧!”嚼吧嚼吧咽下去了。“得,给你,拿着这块,你这半拉多好,没核儿!”
王:好么?连核儿都吃啦?!
马:核都完了……街坊邻居没有不恨他的,都恨他……现在完了,现在,张二伯完了,死了。
王:死了?
马:死了,今年春天死的。
王:死了?怎么死的?
马:他混,就因为他混,他才死了。
王:混死了?
马:我们住一个胡同儿么。这张二伯,有一天晚上,跑我们家去了,上我们家看电视,一进门儿我一瞧“哟,二伯,您来啦,您坐?”像拉屎那大架子似的坐在这凳子上,对着这电视,这么着……正赶上那天电视播什么呢——实况转播,武术、武术气功表演。张二伯坐在那看着,不服,人家演一个,他刨一个、他贬一个“这……没劲!”砸石头,“当!当!当!当!哗啦”石头碎了,人没事儿…“这叫嘛呀?四下?四下?这、这是个脆劲儿啊!一下让它破啊!没劲……哎呀,没劲没劲!”这个没劲啦,又换一个节目,这节目什么呢?十二磅的这个铁锤砸脑袋,这叫什么——油锤灌顶。
王:哦?对!
马:张二伯那瞧着,撇嘴:“这…这谁都行,这谁不行?这不是玩意儿!”……这个节目下去了,又上来一个——这小伙子脱一大光脊梁,大光膀子,上身赤背,拿一把大西瓜刀,这西瓜刀这么大个儿,这手拿一大木头棍子,“刷-刷-刷-刷!”跟修铅笔似的,让观众看这大西瓜刀多快,“刷!刷!刷!刷!”修一块木头。修完了把这大西瓜刀搁在胸口这儿了,拿着大棍子砸——“嗨——啪!嗨——啪!嗨——啪!”……西瓜刀拿开,一道白印儿——没事儿,大家伙儿“哗!哗!”鼓掌、欢迎啊,节目完了,电视完了,他坐那儿运气呢,我一瞧张二伯还那儿坐着呢,我说:“张二伯,您…您喝点儿水吗?”“喝嘛?!这是跟我较劲呐!行啊,这算行啦!”气气哼哼站起来走了,一边走还一边叨咕:“行了!这算行了!让他们小辈儿看看我张二伯!不服我这贴老膏药!这算行了!”解我们家出来上他们家去了,到家门口儿“当!当!”踹门,张二婶儿怕他呀,他打呀,他骂街呀,一听来了赶紧开门,“哟,干嘛?干嘛去了?”他连理都不带理的,“这算行了!”往院里走奔屋里去了。到屋里干吗——脱衣裳,把衣裳脱了,小褂脱了,把背心也脱了,脱大光脊梁……张二婶一瞧:“哟?你啦脱衣裳干吗?你别再冻着?”“呸!别管!你管我干吗?”一猫腰伸手,解柜厨里把菜刀拿出来了……
王:嚯——?!
马:大菜刀新磨的,锃光瓦亮啊,拿着菜刀,拿手还摸摸——“这算行了,这算行啦!”张二婶儿一看——“你这是干吗?你这是跟谁呀?你这是跟谁呀?!”“去!去!躲开!知道嘛呀?看玩意儿吧!”拿着大菜刀往身上摆……人家练气功的人家是搁在心口这儿,拿肋骨顶啊,他不是,找软乎地方——把大菜刀啊搁肚子上了!
王:嚯——?!
马:“拿擀面棍来!……递我擀面棍呐!!!”张二婶儿把擀面棍递过去了,大擀面棍抡起来了——“哎嗨——!”“噗——!”
王:哎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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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5-5-25 20:24:01 |只看该作者
起名字的艺术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演出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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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:(对观众)啊我叫马三立。
乙:唔。
甲:我给您介绍一下:死。。。死人是王凤山。
乙:噢。
甲:啊?
乙:死人哪?
甲:此,此!
乙:唉,您把这字眼儿说真喽!
甲:此!
乙:唉。
甲:死。。。死人是王凤山。
乙:还是死人不是?!
甲:此!此!
乙:此。
甲:此(死)人是王凤山。
乙:行了,您“这位”吧。
甲:啊?啊,对,对。这东西叫王凤山。
乙:(无奈地)这东西啦。卖什么行儿的?
甲:噢,对,王凤。。。你这名字挺好听的。
乙:啊。
甲:谁给取的名儿?
乙:小时侯啊。。。
甲:“凤鸣岐山”嘛!“凤鸣岐山”。你这名字错不了!
乙:对。
甲:好!
乙:您这名字也好。
甲:不好!
乙:啊?
甲:我这名字不好!
乙:怎么不好?
甲:唉,马三立。
乙:唉。
甲:太坏了。这名字,这名字太糟糕了。
乙:怎么?
甲:马三立,这马剩三条腿了,还凑合立着!(模仿)
乙:唉。起来!
甲:嗨,糟糕。
乙:嘿,瘸马这是!
甲:你看,人这取名字有很大的关系呀!
乙:噢。
甲:不是胡来。必须考虑好了。张王李赵好取名。张王李赵,叫个王德仁,刘德仁,高德仁,李德仁,张红斌,王红斌,刘红斌,李红斌,王文容,张文容,刘文容,李文容,这个,普通名,这好叫,张王李赵随便你来个吉祥话儿就行。
乙:噢。
甲:小孩上学了,没学名儿,老师给取个名儿,“姓什么呀?”“姓王。”“王。。。王富贵。”
乙:唉。
甲:瞎编,来个吉祥话儿。这都能用啊!王富贵,这不挺好嘛。
乙:唉。
甲:姓李,叫什么呀?李长寿,李有才,你。。。这多好啊?
乙:唔。
甲:得分姓什么。
乙:啊?
甲:姓吴。这不能瞎编。
乙:是啊?
甲:姓吴,吴有德?吴有才?吴长寿?一会儿就完!
乙:嗨!
甲:没法比。得分姓什么,得考虑。还有姓于,姓于得考虑!
乙:噢?
甲:姓于不能离水。
乙:是啊?
甲:姓于叫什么呀?“于得海”,嗬!阔了!
乙:唉。
甲:于得海嘛,“鱼”得着海,凫(富)去吧!“于得水”也行啊。“于振江”“于连泉”“于景波”,全得有水。
乙:唔。
甲:没水就坏了。姓于,叫嘛?“于进锅”,早晚熟喽!
乙:嗨!
甲:为什么商店、买卖家儿这字号都叫“德”字儿“祥”字儿“福”字儿“成”字儿“顺”字儿?就为顾客叫着顺嘴儿。
乙:是啊?
甲:你就容易把它记住。
乙:噢。
甲:“哪儿买的东西呀?”“大德祥。”“哪儿啊?”“祥福和。”你瞧这仨字儿!“哪儿买茶叶?”“正兴德。”
乙:唉。
甲:这字儿让你容易记住,叫着还顺嘴儿。饭馆儿的字号也这样呀。为什么取出来让你爱去呢?爱听它这名儿。“哪儿吃啊,几位?”“同福楼!”同福楼,你说当初这饭馆儿研究,它怎么琢磨的?!
乙:唔。
甲:这饭馆儿这字号——“同福楼”嘛,你几位吃去吧!同桌吃饭,大家有福,同福楼!
乙:唉。
甲:哪儿定座?“先得月!”
乙:“捷足先登先得月,任何事项你占先。”先得月!
甲:“哪儿吃?”“登瀛楼!”登瀛楼,步步登高,有盈无亏。
乙:嘿!
甲:登瀛楼。多好。这个饭馆儿的字号它取出来,这是迎合客人的心理。您几位好什么,您喜欢什么,你到哪儿吃,饭馆儿等着你,字号取好了,你非去不可!
乙:是呀?
甲:这几位好喝酒,刚一商量就喝,“怎么样,喝点儿吧?”“来吧,喝点儿吧。”好喝酒,这顿饭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应当哪儿吃?
乙:啊?
甲:杏花村。
乙:杏花村?
甲:好喝酒你准得去!
乙:唔。
甲:“借问酒家何处有?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
乙:好!
甲:太白楼也可以。
乙:唔。
甲:“太白斗酒诗百篇”“醉草贺兰书”,越喝越高兴。太白楼!
乙:唉。
甲:这几位不好喝酒,净好玩儿古玩玉器,琴棋书画,那你太白楼干什么去?
乙:那上哪个饭馆儿?
甲:洞庭春!
乙:噢?
甲:你看这饭馆儿字号——“清净幽雅,洞庭之春。”
乙:唔。
甲:这几位好转文,“之乎者也矣焉哉。”张口文章,口口好拽。
乙:唔。
甲: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鸭子楼——那儿拽去!
乙:嗨。
甲:它合适呀!这几位在一块儿吃饭,谁也不请客,谁也不扰人,不管吃多少钱,大伙儿添。这算什么饭?
乙:这叫吃公庄。
甲: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便(BIAN)宜坊。
乙:噢?
甲:又便(PIAN)宜,又便宜,便宜坊。简简单单,随随便便,同桌儿吃饭,大伙儿添钱。便宜坊。
乙:唉。
甲:单就一位,上饭馆儿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小食堂。
乙:噢。
甲:一位。一菜一汤够了。小吃一顿,小食堂。
乙:唉。
甲:请大客,摆几十桌。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鸿宾楼!
乙:唔。
甲:鸿宾大宴,坐几十桌。结婚会友了,哪儿吃呀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悦宾楼。
乙:啊。
甲:过年,请亲友吃饭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艳春楼。
乙:噢。
甲:艳阳春天。
乙:唔。
甲:庆贺春节。艳春楼!
乙:嘿。
甲:不请客,全家大小,家里不做饭,下管子。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全聚德。
乙:噢?
甲:全家聚在一块儿,得着!
乙:哈哈。
甲:这几位商量,大伙儿做买卖,立合同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聚合成。
乙:噢?
甲:立合同了,聚合成!
乙:打起来了!几位打起来了,了事,见个面儿吧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和平!和平餐厅,那儿见面儿。唉,了事。老头儿生日。老爷子的寿日,这顿饭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万寿厅。
乙:啊。
甲:小孩儿满月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大福临!
乙:噢?
甲:小孩儿满月,大福来临!
乙:对。
甲:搞对象。
乙:噢。
甲:搞对象。看完电影儿,俩人吃顿饭。
甲: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会芳楼!
乙:唔。
甲:雅座单间儿,小屋,俩人儿。。。(往乙身上凑合)
乙:。。。唉唉?!
甲:唔。搞得不错,俩人订婚!订婚啦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同和居!
乙:噢?
甲:同心合意,永远同居。
乙:多好!
甲:同和居嘛!结婚,哪儿吃?
乙:哪个饭馆儿?
甲:天合玉!
乙:哦?!
甲:天作之合,玉美良缘!
乙:好!
甲:结婚,天合玉。
乙:唉。
甲:离婚!
乙:啊?!
甲:俩人要离婚,吃完这顿算散啦,哪儿吃?
乙:(声音提高)哪个饭馆儿?
甲:饭馆儿不行啦!
乙:上哪儿?
甲:吃包子!
乙:怎么?
甲:狗不理!
乙:嗨!
(完)
醉笑饮鸩三千场..素颜嫣然..白莲绽放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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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级版主勋章 版主勋章

18
发表于 2005-5-26 12:46:18 |只看该作者
写对子

作者:马三立、王凤山演出本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
甲:相声演员我知道你的文化不错。
乙:唉,我没有什么文化。
甲:唉。
乙:比文盲啊,强不了多少。
甲:那可不行。
乙:啊。
甲:哎呀,现在没有文盲。
乙:唉,是。
甲:还要努力学习。
乙:是。
甲:每个人哪,都要到高中水平。
乙:唉。
甲:我大本,大专,大本呀!
乙:谁呀?
甲:大学本科!真是的。不懂,你不懂啊!
乙:大学本科?
甲:唉,大学毕业。
乙:您。。。您大学毕业?
甲:唉。对了对了。
乙:哎呀。您。。。您。。。
甲:嘿嘿,就你老看不起我。我到哪儿我都受人尊敬。
乙:哟,嚯!
甲:啊?嚯呀。前些天那个花园街那儿,南市花园街知道吗?
乙:啊。
甲:华元街青年商店开幕,剪彩,请我,请我嘛!
乙:请你干吗?
甲:唉,要求我,让我给写字儿,让我给编个对子。
乙:嘿!
甲:商店!
乙:啊?
甲:开幕!
乙:啊?
甲:我给编个对子。经理亲自到家接我去了。听听这对子啊,看我编的,编的这词儿啊。
乙:唔。错不了。
甲:记一下,记一下啊。上联儿啊。
乙:唔。
甲:(缓慢而郑重地)生意兴隆通四海。
乙:(拉长音儿,嘲弄意)唔。
甲:怎么样?
乙:好!
甲:这。。。这是上联儿。
乙:真不错。
甲:唉。
乙:下联儿是:财源茂盛达三江,是吗?(见甲没反应,继续问)是吗?
甲:唉?
乙:唉?
甲:唉,唉,唉,我写这对子那天你看了吗?
乙:谁看了?没看过!
甲:你怎么把词儿记住了?
乙:我记住了?
甲:我编的这词儿。。。。。。
乙:您这个对子啊,
甲:啊?
乙:打有狗那年就有这对子。啊。您上哪儿抄来的?哪儿。。。哪儿拆房子这旧门框让您发现了?把词儿抄下来了。啊?这就能上这儿来?!您瞧这通吹!大话说的!这么好,那么好,好了半天,“生意兴隆通四海”啊?你当着。。。
甲:你。。。。。。你出题!我给你编个词儿!我编个对子你听听!你不服“马大学问”!
乙:那成啊!那得显你有学问!
甲:你说吧!
乙:我说个。。。。。。题目?
甲:啊?
乙:你要写上对子来,算你的?
甲:算,算,我要一没词儿——
乙:啊?
甲:你瞧瞧,我要编不出词儿来
乙:怎么样?
甲:我当时——
乙:唔?
甲:给你一毛钱!
乙:嗨!
甲:唉。
乙:我要你一毛钱干嘛?!
甲:我。。。我就有一毛钱。
乙:嘿,多惨哪!
甲:(模仿小孩儿)我们家不让我多带钱。
乙:你倒听话。
甲:啊。
乙:带着吧,别丢了!
甲:让我饿了买烧饼。
乙:是啊?
甲:(吭吭哧哧)嗯。
乙:买煎饼都不卖给你。
甲:嗯。
乙:唉。说!我给你选个题目。
甲:行啊,你说吧。
乙:甭动,您就给青年商店写个对子。
甲:商店,行啊,那这词儿好编啊!
乙:来啊!
甲:这词儿好编啊。上联儿啊,听着吧!
乙:听着。
甲:“百问不烦,百拿不厌,坚守工作岗位;”
乙:好,这好。
甲:这是上联儿。
乙:好。
甲:唔。
乙:下联儿?
甲:“想买也好,想换也行,受到顾客表扬。”
乙:嘿!好。
甲:怎么样?
乙:好。高。横批?
甲:啊?
乙:横批?
甲:横批?横批四个字儿!
乙:唔。
甲:“大发财源!”
乙:这句差点儿。
甲:怎么?
乙:这个差点儿。老词儿。
甲:啊?
乙:大发财源?不成。
甲:啊?怎么?
乙:老词儿。
甲:大发“才”源嘛?!发现人才嘛!发现人才,使用人才嘛!培养青年,会做买卖,把买卖做活,大发才源,使用人员,大发财源!
乙:噢。
甲:怎么样?
乙:这么个“大发才源?”
甲:唉,对了,培养人员。做买卖,把买卖做好。
乙:哦,这么讲。
甲:“大发才源!”
乙:唉那你给服务员写幅对子。
甲:服务员,服务员也成啊!
乙:写啊。
甲:青年商员儿,“进门来,能让您心情舒畅;”
乙:那是,敬业态度好。
甲:唉。
乙:下联儿?
甲:“出户去,管叫你意满心足!”
乙:唉,买到称心的东西了。
甲:唉。
乙:横批?
甲:横批呀?
乙:啊?
甲:“喜报三元!”
乙:唔,又是老词儿!
甲:唉。这。。。!
“乙::喜报三元,独占鳌头。”
甲:贴喜报了嘛,受表扬嘛!炊事员,服务员,售货员——喜报三“员”!评奖,得了奖,受表扬。
乙:这么个喜报三“员”?
甲:先进工作者。
乙:(恍然大悟地)唔。
甲:喜报三员!
乙:成成成!
甲:啊——。(升调)
乙:唉,我给你选一新鲜的。
甲:啊?
乙:现在南市。
甲:啊?
乙:食品一条街。
甲:食品一条街,什么呀?
乙:您给写个对儿。
甲:行啊,说实在的,现成啊!
乙:现成啊。
甲:听这上联儿!
乙:啊。
甲:“食品一条街,(乙:唉。)建筑美观,新型新式;”
乙:哎。下联儿?
甲:“佳肴千百种,设备完善,古色古香。”
乙:嘿!横批?
甲:横批呀?横批呀?“福在眼前!”
乙:“福在眼前”?
甲:口头福嘛?!
乙:啊?
甲:口福就在眼前,南市食品街,想吃什么?你瞧,南北大菜,满汉全席,全羊大菜,小吃零食。
乙:唉。
甲:吃吧!吃就。。。能吃是福!
乙:唉。
甲:利在健康!
乙:嘿!这地铁修好了!
甲:地铁,地铁。
乙:西站到大营门。
甲:行啊。
乙:你瞧这多好!
甲:地铁啊?
乙:啊。
甲:听这上联儿!
乙:啊。
甲:“永不消失的电波,地道站;”
乙:唉?
甲:地铁嘛,停电不行。
乙:啊。
甲:地道站,你想哪站上,哪站下,都行。
乙:唉。
甲:“永不消失电波,地道站;”
乙:下联儿?
甲:下联儿啊?“钢铁怎样练成,朝阳沟。”
乙:对。离了钢铁不成。
甲:对呀。
乙:横批?
甲:横批呀?
乙:啊?
甲:这横批呀?
乙:啊?
甲:横批还来个吉祥话儿!
乙:吉祥话儿?听听。
甲:“四季平安”!
乙:好嘛!四季平安上地铁这了?
甲:对了,四季平安。
乙:怎么?
甲:冬天不冷,夏天不热,刮风不透,下雨不漏,行车安全,没有紧急刹车。
乙:唉。
甲:“四季平安!”
乙:啊?
甲:啊,看对不?
乙:您给海河公园儿写幅对子。
甲:得。
乙:啊?
甲:海河公园儿?
乙:唉。
甲:听这上联儿。
乙:啊。
甲:“想当年,海河两岸破烂陈旧;”
乙:对,又脏又味儿又臭。
甲:唉。
乙:下联儿?
甲:“看今朝,张自忠路焕然一新。”
乙:嘿!横批?
甲:“福如东海”!
乙:好嘛,福如东海。
甲:海河嘛,从东步桥流过来,入东海,福如东海!怎么样?
乙:唉,您给这个喷泉写幅对儿!
甲:广场?
乙:啊。
甲:行啊。
乙:喷泉。
甲:“广场花坛市容新面貌;”
乙:嘿!下联儿?
甲:“水池喷泉夜景放光芒!”
乙:好。横批?
甲:横批啊?
乙:横批,吉祥话儿!
甲:横批呀,吉祥话儿。“风调雨顺”!
乙:再给您逮一个。
甲:啊,行啊。
乙:您给剧场写个对子。
甲:给剧场?
乙:啊,剧场。
甲:影剧院,是吧?
乙:对,对,就这个。
甲:行啊。听这上联儿!
乙:啊。
甲:“影剧院,也演电影,也演京戏。”
乙:唉,好。全有。下联儿?
甲:“娱乐场,又有曲艺,又有唱歌。”
乙:唉。横批?
甲:横批呀?“天下太平”!
乙:好嘛,怎么天下太平呀?
甲:怎么着!公安消防人员天天下来,查看部门儿,看看,观众们安全不安全。
乙:唉。
甲:“天下太平”!
乙:看安全不安全。您给观众们写幅对儿!
甲:给观众?
乙:哈哈哈。
甲:给观众?
乙:唉。您提观众了嘛。
甲:这。。。这得考虑考虑啊!
乙:考虑什么啊?这有什么考虑的?
甲:别忙别忙。
乙:你不是张嘴儿就有词儿嘛?
甲:观众。。。听这上联儿啊。
乙:唉。
甲:(清嗓)“看节目心情愉快;”
乙:对。心里痛快。
甲:唉。
乙:下联儿?
甲:“听相声益寿延年”。
乙:嘿!横批?
甲:横批呀?“合家欢乐”!
乙:怎么合家欢乐?
甲:唉,听完相声哈哈一乐,到家越想它越可乐,全家大小,哈哈都乐都高兴。
乙:唉。
甲:“合家欢乐!”
乙:对,对。
甲:你看?
乙:哦。你给你写幅对儿。
甲:唔?
乙:你。
甲:我?
乙:唉。
甲:我??
乙:唉。
甲:我。。。我自己来个对子?
乙:对,给你自己来幅对儿。
甲:唔?
乙:我看你怎么写?
甲:甭忙,怎么着?
乙:没词儿?
甲:自己对子啊?
乙:唉。
甲:“弟兄十二我行七。”
乙:下联儿?
甲:“推倒四六二十一。”
乙:您这叫什么呀?!上下联儿。
甲:唉。
乙:乱七八糟。
甲:这就是我!
乙:啊?
甲:“弟兄十二我行七”
乙:怎么讲?
甲:子,丑,寅,卯,辰,巳,午。
乙:啊?
甲:午马。
乙:啊。
甲:“弟兄十二我行七”
乙:噢。午马。
甲:唉。
乙:怎么“推倒四六二十一”?
甲:是啊,四六二十四嘛。
乙:啊。
甲:四六二十四,推倒二十一个,还仨立着。
乙:唔。
甲:马三立。
乙:(对观众)你瞧!嘿嘿嘿嘿,好!!
甲:唉。
乙:横批?
甲:横批啊?
乙:唔。
甲:横批是:“长寿健康”!
乙:这不挨着,“长寿健康”?!
甲:唉。细长挺瘦,已经糠了半拉了!
乙:嗨!这么档子
甲:都糠了半拉了,这就完了,快了!
乙:您只要写的好,给我写一个。
甲:给你写一个,那更行了!
乙:啊?
甲:给你再来个对联儿。
乙:唉,你等一等。
甲:听着啊。
乙:你给我来一个对子我有题目呀!
甲:什么题目?
乙:相声为题。
甲:相声?
乙:唉,俩字儿。
甲:相声为题?
乙:唉,上联儿带个相字儿。
甲:相字儿。
乙:下联儿带个声字儿。
甲:可以。上联儿啊!
乙:唉。
甲:“相貌可憎,人缘(儿)就算不错。”
乙:下联儿?
甲:“声音难听,观众倒很欢迎。”
乙:唔?横批可得吉祥话儿。
甲:对啊。
乙:我听听。
甲:横批呀?
乙:啊。
甲:你们在几楼住?你们,你在楼下住楼上住?
乙:唉唉唉,甭楼。
甲:你在家。。。。
乙:我知道了,我知道你这横批了,“步步登高”,对吗?不成。
甲:唉,几楼啊?
乙:我不住楼。
甲:你不住楼,你平房?我知道,平房!
乙:平房?
甲:啊。
乙:“平安吉庆?”也许有。 “平安吉庆”?我不住平房。
甲:你不住平房我知道。
乙:嗯。
甲:你呀!
乙:啊。
甲:你天天堂屋内一坐。
乙:啊,“金玉满堂”,呵呵,金玉满堂?
甲:你不在屋里坐着吗?
乙:堂屋坐,“金玉满堂”?没有。
甲:你在院子,你在院子里呆着!
乙:“满院光辉”?这个,不成。
甲:你不在院子里呆着?
乙:我不在院子!
甲:屋里?
乙:“满院春风”?
甲:那你出去?!
乙:我出去?“出门见喜”?这也没有,不出去!
甲:肯定得在一块儿,你说你哪儿呆着?
乙:嘿嘿,我哪儿呆着?!
甲:你总得有个地方儿啊!
乙:当然有地儿呀!
甲:唔。
乙:我呀?
甲:唔。
乙:我在门后头门缝那儿蹲着!
甲:你在门缝儿那儿蹲着?
乙:唉。嘿嘿!
甲:横批有啦!
乙:什么呀?
甲:“肥猪拱门”!
乙:我呀?!
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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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级版主勋章 版主勋章

19
发表于 2005-5-26 12:48:54 |只看该作者
黄鹤楼

作者:马三立、张庆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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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 我呀,最喜欢戏吗的。

乙 噢,戏吗的?

甲 嗯。

乙 戏不就是戏吗?

甲 啊。

乙 还带“吗”字干什么呀?

甲 戏呀吗的呀。

乙 噢。这不像话!比方说:我会唱戏,我喜欢唱戏。这才行。

甲 戏剧。

乙 哎,不要那“吗”,一带“吗”字儿好像别的您也喜欢似的。您喜欢戏剧?

甲 我打小时候就爱听戏。

乙 不但您爱听啊,人人都爱听。您爱听戏?

甲 我还喜欢研究戏剧。

乙 喜欢研究?

甲 爱,爱听。

乙 是爱听啊,是爱研究哇!

甲 我爱听啊!由打爱听发展到爱研究这儿啦。

乙 哦,会唱不会唱哪?

甲 我还敢说会唱吗,反正……差不多吧!

乙 差不多呀?

甲 眼面前儿的戏呀,都知道点儿,我也不是专业净唱戏的。

乙 不是专业?

甲 不是唱戏,好玩儿,喜爱。在北京啊,我净跟这个这个……唱戏的见面儿,跟他们一块儿玩儿。谭富英你认识吗?

乙 认识啊。

甲 我们没事儿净在一块儿研究,我给他呀说说身段吗的,研究研究唱腔儿呀,我们……

乙 您给谭富英说说身段?

甲 啊,盛戎啊……

乙 盛戎?

甲 裘盛戎,他很尊敬咱。

乙 他?

甲 哎。谁他们……世海他们,认识吗?

乙 世海?

甲 啊,少春他们。

乙 您怎么这么大口气,净说名字,不说姓?

甲 说出姓也可以,袁少春他们。

乙 哎……袁少春哪?

甲 袁……

乙 袁世海。

甲 对,袁,袁世海。

乙 李少春。

甲 对,李少春。

乙 干吗呀?

甲 张春华,张云溪,知道吗?

乙 知道。

甲 我们都很熟哇。在一块儿研究戏剧什么的,我给他们讲一讲,说一说。

乙 我怎么不认识您,没听过您的戏?

甲 我不是唱戏的,在北京我净走票,我是票友儿。

乙 您贵姓啊?

甲 我呀?

乙 啊。

甲 姓马。

乙 台甫?

甲 三立。

乙 马三立就是您哪?

甲 对啦。知道我的外号吗?

乙 不知道嘛。

甲 外号我叫“叫官儿”。

乙 什么?

甲 叫官儿。

乙 叫官儿?

甲 嗯。

乙 扑克牌里有一张一个小人骑自行车的,不是那个叫“叫官儿”吗?

甲 我也叫“叫官儿”——他们大伙儿送我的外号。

乙 怎么给起这个名儿哪?

甲 我呀,在票房的时候,也有清排,也有彩排呀,只要我去啦,瞧见我啦,什么戏都能开得了,什么戏都能唱,所以叫“叫官儿”。你说短什么角儿?短老生,我来。老生有啦,缺花脸,我来。花脸有啦,短个老旦,我来。短小花脸,我来。我全行。

乙 噢,合着一有您嘛,这出戏就开啦。

甲 生、旦、净、末、丑,神仙、老虎、狗。

乙 满会?

甲 全有点儿。

乙 你瞧呀!

甲 你要学,我教给你点儿?

乙 我……

甲 你学吗?你要学我给你来,武功!

乙 干吗,干吗?

甲 先给你窝窝腿。

乙 好模当样儿给我窝腿干吗呀?

甲 唱戏用功啊。

乙 嗐!别说还没商量好跟您学戏呀;学戏,我四十多岁啦,也不学武啦,窝腿?这腿一窝不折了吗?

甲 你打算学?

乙 不学武的,就学文唱。

甲 我教给你。

乙 那好。

甲 想学文的还不贵。

乙 哎?

甲 打今儿起呀……

乙 您先等等儿……

甲 头一天……

乙 您甭头一天,我不干!这还不贵?

甲 嗯。

乙 不贵一定是贱啦,贱了您要多少钱哪?嗯?

甲 你那意思是打算少花钱哪,对不对?

乙 少花钱哪!一子儿不花还不定学不学哪!我也不知道您有什么能耐,坐在那儿一说您会唱戏,我也没见您的戏,不知道怎么样我就花钱,我什么毛病?我?

甲 你多会儿学,我教,不要钱。

乙 不要钱?那行。

甲 你嗓音儿怎么样?

乙 嗓子不很好。

甲 等哪天你唱两句我听听。

乙 干吗等哪天哪?我跟您这么说、叫官儿呀!

甲 啊。

乙 这不像话,没有叫这名儿的!今天借这个机会,我请您唱一段儿行不行?

甲 哪儿唱?

乙 这儿。

甲 这儿不行。

乙 您不是票友儿吗?

甲 我不能清唱,我是彩排。清唱差点儿差点儿事。

乙 清唱不行?

甲 我非得穿戏服吗的。

乙 什么?穿戏服?

甲 嗯。

乙 就是唱戏穿的那衣裳?

甲 啊。

乙 嗐,那不叫行头吗?

甲 对,行头。

乙 那怎么叫戏服哇?

甲 我怕你不懂。

乙 嗐,我们不管怎么外行,唱戏穿的那叫行头我们还不懂吗!

甲 懂不更好嘛!得穿上行头唱。

乙 行头可不现成,这么办,虽然是穿便服不是嘛,咱们也带点儿身段,好像跟彩唱一样。

甲 带点儿身段?

乙 哎。

甲 我先听你的,你先来个身段我听听。

乙 什么叫来个身段我听听?

甲 我听听你的身段怎么样?

乙 身段还能听听?那是舞台上的做派呀!

甲 我先听听你的做派。

乙 做派听得见吗?那不得看吗?

甲 先看看你的做派!

乙 看看我的做派干吗哪?打算唱的话,你说要唱哪出戏,咱们哥儿俩研究一出。你喜欢唱哪出?你说!

甲 干吗呀?

乙 唱啊。

甲 你跟我唱?

乙 啊。

甲 你这不是打镲吗?显见你是拿我糟改呀!

乙 怎么?

甲 我这么大的票友儿,我跟你唱?跟着你砸锅呀!你哪儿成啊!

乙 嗐,虽然说我不行,你的意思不是打算看我的身段,听听我的嗓音吗?

甲 啊。

乙 我借这个机会呀,为的是跟你学学,你看我可以深造,将来我再往深里研究。

甲 你会哪段儿?我先听听。

乙 你说呀。

甲 我别说呀。

乙 怎么?

甲 我会好几百出戏哪,我说?你去呀?你先拣你会的。

乙 噢,你会好几百出戏哪?

甲 啊。

乙 那可你会的多。

甲 你会什么呀?

乙 我会的可不多。

甲 你会哪个,唱哪个得啦。

乙 我出主意?

甲 啊。

乙 哎,这倒好。咱们哥儿俩唱回《黄鹤楼》,怎么样?

甲 什么戏?

乙 《黄鹤楼》哇。

甲 ……黄什么楼?

乙 《黄鹤楼》,行吗?

甲 这戏你去吗?

乙 嗐,我不会我就出主意啦!

甲 哎,这戏可生点儿呀!差不离儿戏园子都不贴这戏。

乙 别人不唱,咱们唱不新鲜吗?

甲 黄什么楼?

乙 《黄鹤楼》哇!

甲 《黄鹤楼》?

乙 啊。

甲 唱哪一点儿?带“大审”不带?

乙 啊?带“大审”不带?

甲 啊。

乙 不带“大审”。

甲 不带“大审”,起“庙堂”来。

乙 起“庙堂”来?

甲 嗯。

乙 嗐!您说“大审”、“庙堂”啊,那是《法门寺》。

甲 你对?

乙 我们唱的这是《黄鹤楼》!

甲 《黄鹤楼》哪一点儿?

乙 《黄鹤楼》就是“刘备过江”啊!

甲 刘备过江”,你就说“刘备过江”得了嘛?要不你这人怎么让人恨哪。就这样!

乙 怎么?

甲 你说“刘备过江”啊,说“刘备过江”我早知道啦,还掉侃儿——《黄鹤楼》啦!

乙 掉侃儿?《黄鹤楼》这是戏名字,这是掉侃儿吗?

甲 你就说“刘备过江”我不就早知道了吗?

乙 这你会唱啊?

甲 会唱,我走票这么些年啦,我到哪儿总是这个——“刘备过江”,总唱这个“劝千岁”那可不是?

乙 “劝千岁”?

甲 (唱)“劝千岁杀字休出口,老……”

乙 您先等等吧。

甲 (唱)“老臣……”

乙 您先等等儿唱吧,这是什么戏呀!您唱的那是“刘备过江”啊?

甲 我去那张果老。

乙 张果老啊?

甲 “刘备过江”我去找张果老。

乙 哎,您那是《甘露寺》,那叫乔国老,那是“刘备过江”招亲啦。

甲 乔国老?

乙 啊。

甲 对对,乔国老。

乙 我说这“刘备过江”啊,是黄鹤楼赴宴。

甲 按你这路子是唱赴宴这点儿?

乙 什么叫按我这路子呀?这是两码事,《甘露寺》是《甘露寺》,这是《黄鹤楼》。

甲 随你吧。《黄鹤楼》,你有啊?

乙 啊。

甲 有咱就唱这个。

乙 那么你有吗?

甲 你就甭管啦。

乙 甭管啦?

甲 我叫“叫官儿”呀!

乙 噢“叫官儿”这意思是去啦。咱唱《黄鹤楼》啦,您去谁,您挑角儿吧!

甲 我先别挑。我要什么角儿,可巧你也会那一点儿,这怎么办哪?你先说,你会哪一点儿,你来。不成的你就甭管啦。

乙 这倒对,那么我挑角儿啊,我去刘备。

甲 嗯。

乙 我刘备。

甲 好啦!

乙 您哪?

甲 我去什么呀?

乙 您说呀。

甲 不,问你。

乙 去谁也问我?

甲 哎,我不说,就听你的,你来。

乙 哎呀,您横是不会吧,先生?

甲 怎么不会呀?

乙 让您挑哪出戏您也不挑,让您挑哪个角儿,“听您的”,你别马马虎虎不清头吧?

甲 什么不清头哇,我们大大方方儿的听你派!你派哪个角儿我唱哪个角儿,怎么叫不清头哇?真是!你说吧!

乙 我说,你来个诸葛亮行吗?

甲 你甭管啦。

乙 甭管?您倒是会呀,不去呀?

甲 你就甭问啦,那有什么呀。

乙 行啊。

甲 不是我去诸葛亮吗?

乙 哎,对对。

甲 歇工戏,歇工戏。

乙 我再来个张飞。

甲 张飞?

乙 哎。

甲 去俩?

乙 分包赶角儿嘛。

甲 嗬,行啊,你。

乙 你也得去俩。

甲 我来个什么呀?

乙 你再来个鲁肃。

甲 鲁肃?

乙 嗯嗯。

甲 鲁大夫。

乙 对。

甲 鲁子敬?

乙 哎,对啦,对啦。

甲 嘿。(唱)“鲁子敬在舟中……”我来,先来鲁肃后来诸葛亮,“借风”那点儿我来。

乙 “借风”?

甲 我来!(唱)“学天书,玄妙法……”马连良学的是我这路子。

乙 哪管唱多好,不对!

甲 啊!

乙 这是哪儿的事呀!您唱的这是《借东风》呀,我们说的是《黄鹤楼》。

甲 《黄鹤楼》带《借东风》好不好?

乙 啊?那怎么唱啊?

甲 你说把这点儿码啦?

乙 什么叫码啦?原本就没有《借东风》哇!

甲 “学天书”这点儿我有啊。

乙 您有,跟我们这出用不着哇!

甲 小点声唱行不行?

乙 您那儿小声唱啦,我这儿怎么办哪?

甲 按着你这路子吧。我鲁肃什么时候去?

乙 您也甭去鲁肃啦,您就去诸葛亮得啦。

甲 先去诸葛亮。

乙 哎,分包赶角儿,完全是我的。

甲 那你可累点儿啦。

乙 那没办法呀,还有一样儿,您得受点儿累。

甲 什么呀?

乙 咱们没“场面”。

甲 没场面就清唱,不打家伙。

乙 那太素净啦,使嘴打家伙。

甲 拿嘴学?

乙 哎。我去刘备上场,您打家伙。

甲 我来。

乙 您上场我打家伙。

甲 好。

乙 我是刘备,我先上场。

甲 我呢?

乙 您打家伙。

甲 可以呀。

乙 “馄饨。”

甲 (秧歌锣鼓)仓仓七仓七,仓仓七仓七……

乙 您等等儿,您等等儿,扭秧歌?

甲 不是你告诉我说的打家伙吗?

乙 刘备扭秧歌,那怎么唱啊?

甲 这么打家伙不是热闹吗?

乙 热闹?那不乱吗?唱二簧啊,打小锣儿。

甲 小锣怎么打呀?

乙 台台……

甲 好,再来。

乙 “馄饨。”。

甲 台,台,台,搭搭台。

乙 “啊,先生。”

甲 “啊,先生。”

乙 俩大夫啊?

甲 你管我叫先生嘛。

乙 嗐!我叫你先生,你别叫我先生。

甲 我管你叫什么呀?

乙 管我叫“主公”。

甲 “主公”是什么玩意儿?

乙 嗐,什么玩意儿!“主公”啊,我就是皇上。

甲 皇上的脑袋剃这么亮啊?

乙 嗐,这不是假的吗?做派嘛。

甲 好,皇上。

乙 “啊,先生。”

甲 “皇上。”

乙 什么叫皇上啊?

甲 什么?

乙 “主公。”

甲 “主公!”

乙 别忙啊,我还没叫你哪。“啊,先生。”

甲 “主公。”

乙 “此一番东吴赴宴,你把孤王害苦了!”

甲 呸!

乙 这是怎么个话儿?

甲 你气我嘛。

乙 怎么?

甲 我怎么害你啦?

乙 没说你呀!

甲 那你怎么说“害苦了”?

乙 我说的是诸葛亮。

甲 找诸葛亮去呀?

乙 我哪儿找去呀!

甲 那你冲我说嘛?

乙 “刘备过江”不是你出的主意吗?

甲 我多咱出主意啦?

乙 嗐,你让我去,我不乐意去呀。

甲 那你就甭去呀。

乙 哎,那就甭唱啦!

甲 好,不唱算啦!

乙 算啦?到这儿就完啦?

甲 你说不唱了嘛。

乙 没说你本人儿,我说你这个角儿把我这个角儿给害啦!

甲 我什么词儿哪!

乙 你打家伙就行啦,仓来七来仓来七米……

甲 噢,这样儿。

乙 “啊,先生。”

甲 “主公。”

乙 “此一番东吴赴宴,你把孤王害苦了!”

甲 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。

乙 (唱)“心中愤恨诸葛亮。”

甲 好!

乙 别叫好啦!

甲 仓。

乙 “立逼孤王过长江。”

甲 仓。

乙 “龙潭虎穴孤前往。”

甲 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。

乙 “啊?”

甲 啊。

乙 “啊?”

甲 (学驴叫)啊……

乙 你怎么学驴叫哇?

甲 配音。

乙 配音?哪儿来的驴呀?

甲 骑驴打酒去嘛。

乙 啊。

甲 你骑驴打酒去,我把你一家子都杀啦。

乙 那是什么戏呀?

甲 《捉放曹》。

乙 这不是《黄鹤楼》吗?

甲 那你不骑驴打酒去?

乙 没有驴。我这一“啊”是纳闷儿。

甲 你有什么可纳闷儿的哪?

乙 因为得让你说话,我好唱啊。

甲 什么词儿呀?

乙 “山人送主公。”

甲 “山人……”

乙 你别忙,忙什么呀。(唱)“龙潭虎穴孤前往,”

甲 仓来七米仓来七来仓。“山人送主公。”

乙 “唉。分明是送孤王命丧无常。”

甲 “送主公。”

乙 “免。”

甲 “送主公。”

乙 “免。”

甲 “送主公。”

乙 “免”

甲 “送主公。”

乙 你把我送哪儿去呀?

甲 送你过江。

乙 送那么远干吗呀!送一句就该你唱啦!

甲 对对,下啦。

乙 哎,你别下呀。我下啦。该你唱啦。

甲 我唱?

乙 哎。

甲 站这边儿唱。

乙 哎,对对。仓来七仓来七来仓。

甲 (唱)“心中恼恨诸葛亮。”

乙 仓。

甲 “立逼孤王去过江。”

乙 仓。

甲 “龙潭虎穴孤前往。”

乙 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。“山人送主公。”

甲 “啊?”

乙 合着刘备送刘备呀?

甲 你让我唱嘛。

乙 我让你唱。你不是诸葛亮吗?

甲 啊。

乙 你得唱诸葛亮那词儿呀。

甲 诸葛亮哪个词儿呀?

乙 你不会呀?

甲 废话,我干什么的?

乙 会你就得唱啊!

甲 会就唱啦!

乙 还是不会呀。

甲 我是“叫官儿”,怎么不会呀?

乙 你倒是会,倒是不会呀?

甲 可说哪。

乙 什么叫可说哪?

甲 反正会倒是会。

乙 忘啦?

甲 也没忘。

乙 唱吧。

甲 想不起来啦。

乙 还是跟忘了一样啊!

甲 不新鲜。

乙 一句没唱就忘啦,还不新鲜?

甲 唱戏忘词儿不算包涵。

乙 没听说过,您一句没唱就忘啦还不算包涵?

甲 我也不是满忘啦,头一句想不起来嘛!这戏我们都好些年没唱啦。

乙 甭净说年头儿多少,您一句还没唱就忘啦!

甲 你一提我就知道。

乙 我告诉你:“主会上马心不爽”。

甲 哎,可不是这个嘛。

乙 会啦?

甲 有哇,“主会上马”什么?

乙 “心不爽’”。

甲 有哇。

乙 好,有。仓来七来仓来七来……

甲 哎,好些句儿哪?五句吧?

乙 哎,共合四句呀。

甲 四句啦?

乙 啊。

甲 “主公上马心不爽”?

乙 啊。

甲 二句不够辙。

乙 怎么?

甲 二句是“发花”。

乙 谁说的?“山人八卦袖内藏”。

甲 够辙。

乙 多新鲜哪!

甲 三句我改新词儿。

乙 改新词儿?

甲 听我的三句。

乙 那可不成,改新词儿那怎么唱啊?

甲 原有的那不像话呀。

乙 谁说的?“将身且坐中军帐”。

甲 这是第四句。

乙 三句。

甲 四句哪?

乙 啊……合着一句不会呀?

甲 得得,已经都说出来啦。

乙 “等候琢州翼德张”。

甲 来。

乙 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。

甲 (唱河南坠子)“主公上马呀心不爽啊,心呀心不爽啊,有山人哪八卦在袖内藏。”

乙 (学拉坠子过门)

甲 “将身我且坐中军宝帐啊。”

乙 (学拉坠子过门)

甲 “等候涿州翼德张,按下了诸葛亮咱不表,”(学拉坠子过门)

乙 “后面来了我翼德张。”

甲 (学拉坠子过门)

乙 “将身儿来在了中军宝帐。”

甲 (学拉坠子过门)

乙 “见了那诸葛亮我细说端详。”

甲 说!

乙 说什么呀?怎么唱上河南坠子啦?

甲 你唱的这不也是坠子吗?

乙 我……我让你带到沟里去啦!

甲 我应当唱什么调?

乙 应当唱什么调都不会?

甲 我应当唱什么腔儿?

乙 嗐!(唱)“主公上马心不爽,”

甲 仓。

乙 你唱啊。

甲 “主公上马……”

乙 打家伙。

甲 仓来七来……

乙 我打家伙呀!

甲 怎么这么乱呀!

乙 仓来七米仓来七来仓。

甲 “主公上马心不爽,”

乙 仓。

甲 “山人八卦袖内藏,”

乙 仓。

甲 “将身且坐中军帐,”

乙 仓来七米仓来七来仓。

甲 “等候涿州翼德张。”

乙 仓,七来仓。

甲 ……

乙 报名啊!

甲 嗯?

乙 报名啊!

甲 学徒马三立……

乙 马三立干吗呀!

甲 报谁的?报你的?

乙 报我的也不对呀。

甲 报谁的?

乙 诸葛亮啊。

甲 学徒诸葛亮,上台鞠躬。

乙 嘿!诸葛亮倒和气,有说这个词儿的吗?

甲 怎么报?

乙 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甲 这句呀?

乙 啊。

甲 早就会。

乙 会怎么不说哪?

甲 会,不知道这句搁哪儿。

乙 那不跟不会一样吗!

甲 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乙 “走哇!”

甲 怎么话儿?怎么话儿?

乙 怎么啦?

甲 你嚷什么呀?吓我一跳!

乙 嗐,这不是张飞来了嘛!

甲 张飞来啦?

乙 啊。

甲 我给来个不见面儿。

乙 躲帐啊?

甲 张飞来啦,我什么词儿呀?

乙 我叫板,“走哇!”你打家伙,张飞上场。

甲 噢,来来。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乙 “走哇!”

甲 台,台,台,台,台搭搭台。

乙 好嘛,这是张飞他妹妹。我怎么唱啊?

甲 你不是说打家伙吗?

乙 打家伙别台台的打呀,这是花脸,你得打快家伙呀!

甲 怎么快呀?

乙 仓仓仓……

甲 噢,这样儿啊。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乙 “走哇!”

甲 仓仓仓……唱啊!仓仓仓仓仓……

乙 干吗?这是过电啦怎么着?

甲 这玩意儿有规矩没有?

乙 有哇。

甲 打多少下?

乙 家伙都不会打?

甲 你说明白了。

乙 这叫什么“叫官儿”呀!我一叫板,你打一个[四击头]:仓仓叭崩登仓!出来一亮相儿,改快的:仓仓仓……崩登仓!“哇呀……”

甲 哪儿“哇呀”?

乙 崩登仓。

甲 “哇呀”完了?

乙 打家伙: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。

甲 仓来七来仓完了哪?

乙 唱。

甲 我就唱?

乙 你别唱啊,我唱。

甲 来。“山人诸葛亮,等候翼德张。”

乙 “走哇。”

甲 仓仓叭崩登仓!仓仓仓……崩登仓!“哇呀……”

乙 我“哇呀”。

甲 那你不说明白了!我当我“哇呀”呢。

乙 我“哇呀”呀。

甲 “哇呀”呀?

乙 “哇……”我得哇呀得出来呀?

甲 仓来七来仓来七来仓。

乙 (唱)“心中恼恨诸葛亮。”

甲 仓。

乙 “做事不与某商量。”

甲 仓。

乙 “怒气不息……”

甲 大仓。

乙 “宝帐闯。”

甲 仓仓仓……仓。

乙 “快快还某大兄王。”

甲 仓七仓。

乙 “可恼哇!”

甲 大仓。

乙 “可恨!”

甲 要死呀?

乙 怎么要死呀?

甲 干吗龇牙咧嘴,可恼可恨?

乙 该你说话啦。

甲 “送主公。”

乙 “送主公!”这是张飞呀!

甲 “送张飞。”

乙 又给送啦?

甲 什么词儿呀?

乙 一句不会嘛!“三将军进得宝帐怒气不息,为着谁来?”

甲 这句呀?

乙 啊。

甲 早我就会。

乙 会怎么不说哪?

甲 不知道这句搁哪儿?

乙 这跟不会一样啊。

甲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。

乙 就这时候说。

甲 就这钟点儿说。

乙 哎。

甲 再来。

乙 “可恼哇!”

甲 大仓!

乙 “可恨!”

甲 “啊,三将军,进得宝帐怒气不息,为着谁来?”

乙 “先生啊!”

甲 啊,怎么着?

乙 “老张就为着你来!”

甲 噢,你为我来?

乙 “正是!”

甲 这个……我不惹你呀!

乙 这像话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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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
发表于 2005-5-26 12:52:08 |只看该作者
开粥厂

作者:马三立、张庆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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甲:听您说话这口音像北京人哪?

乙:对啦!我是京里人。您贵处是哪儿?

甲:您听说京西有个“馒头包”,我是那儿的人。

乙:您是馒头包!那咱们哥俩一样。

甲:您也是馒头包?

乙:我是“糖三角”。吃上啦!

甲:不,我是京西“人头狗”。

乙:我“把儿上弦”。钟表呀!这不是乱弹嘛!京西有个门头沟。

甲:对啦!对啦!我是门头沟的人。

乙:您那贵处煤窑多,解放前净出财主!

甲:财主是人家!

乙:您呢?

甲:我是靠天吃饭,量地求财,土里刨粮食吃。

乙:噢!您是一位农民?

甲:对啦!对啦!

乙:您解放前种着多少地呀?

甲:不能说,说出来怕您笑话。

乙:哪儿的话您哪!种得再少,也比我们过去说相声强多啦!

甲:我种那点儿地,收了粮食换成钱,还不够您抽根烟卷儿的哪!

乙:您太客气啦!您种着多少地呀?

甲:我们家种着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。

乙:嚯!我抽多长的烟卷儿呀!

甲:要说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,又不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。

乙:怎么不够呀?

甲:靠山种着四千四百四十四顷亩地,靠河种着五千五百五十五顷五亩地,共凑一块儿这才够九千九百九十顷九亩地。

乙:好嘛!您这是绕口令儿呀!我们说相声的专门讲究说绕口令,不信我说给您听听:您家种着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里地。

甲:九里地?

乙:不是,九千九百九十顷九亩地。是有点儿绕脖子啊!要说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,又不够九千九百九十九顷九亩地,靠山有七千七百七十七顷七亩地,靠河的六千六百……这,嗐!反正您地不少就是啦!

甲:说不上来啦不是!

乙:不行您哪!

甲:您别看地多,收下来的粮食还不够喂牲口哪!

乙:您那儿养着多少牛、马、驴、骡呀?

甲:我们那儿不养活牛、马、驴、骡!

乙:养活什么?

甲:养活骆驼。

乙:养活多少个骆驼呀?

甲:骆驼不论个儿。

乙:论什么呀?

甲:五个为一串儿,六个为一贯儿,七个为一把,八个为一帮。

乙:您是串儿、贯儿、把、帮?

甲:我这儿把着哪。

乙:唉!我这儿也没落子!

甲:我这儿拴着把子哪!

乙:您那儿有多少骆驼呀?

甲:我们家养着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。

乙;又来啦!

甲:要说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,又不够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!

乙:怎么?

甲:上山驮煤去了四千四百四十四把子大骆驼,我家后院拴着四千四百四十四把子大骆驼,共凑一块儿才有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。

乙:这个比地可好说。

甲:您说说。

乙:您家种着有九千九百……

甲:八千八百。

乙:噢噢!您家种着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骆驼。

甲:什么?种各驼?我哪儿找骆驼种去呀?

乙:不不!您家拴着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。

甲:唉!这还差不多。

乙:要说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子大骆驼又不够八千八百八十八把大马猴!

甲:大马猴?

乙:不不!大骆驼。上山驮煤去了四千五百九十……这您爱有多少有多少吧!

甲:我说你说不上来不是!

乙:您既然有这么多的产业还不在家里享福?解放前我碰到过您一次、您上北京干什么来啦?

甲:是啊!来这儿看看生意。

乙:噢!您北京还有几个买卖!

甲:对啦!有几个小商店。

乙:哪个买卖是您的呀?

甲:生意太小,也就是卖点儿零七八碎儿的。

乙:什么字号?

甲:小得不能提。

乙:您就甭客气啦!贵宝号是?

甲:总号在天津,分店在北京。

乙:噢!是……

甲:中原公司。

乙:(讽刺地)干吗呀?

甲:我的!

乙:(咬牙说)中原公司是你的?

甲:你咬牙干吗呀?

乙:我听着有点新鲜。

甲:照您这么一说仿佛不是的我。

乙:干吗仿佛呀,简直就不是你的。

甲:你不信。

乙:当然不信。

甲:你要不信,你不是人养的。你相不信?

乙:信,信!

甲:中原公司谁的?

乙:您的,您的!

甲:这回你怎么信啦?

乙:是呀!不信我不是人养的嘛!

甲:别看我有这么大的生意,过去我一年都不查一回帐。

乙:噢!买块手绢查人家的帐呀!你查得着吗?

甲:帐房我向来都不进去。

乙:您一进去人家就报抢案。

甲:那中原公司着那么大的火,我在马路对面站着,连心疼都不心疼。

乙:是呀!有你的什么呀?

甲:照这么说你还是不信呀?

乙:我信,我信!

甲:还有几个小布店。

乙:什么字号?

甲:瑞蚨祥、瑞林祥、广盛祥、义合祥、谦祥益,这几个小布店。

乙:干吗呀?

甲:我的!

乙:噢!你的!

甲:还有几个小饭馆儿:全聚德、便宜坊、同和居、沙锅居、那家馆儿、厚德福、东来顺、西来顺、南来顺、萃华楼、丰泽园,这几个小饭馆儿,都是我的。

乙:您的,没错!

甲:还有几个小煤铺。

乙;噢!

甲:鸿义永、义和成、同兴号,这几个小煤铺,我的。

乙:对!您的。

甲:还有几个小客店:远东饭店、六国饭店、东方饭店,这几个小客店……

乙:您的!

甲:还有几个小药铺:庆仁堂、永仁堂、怀仁堂、西鹤年堂,都是我的,就连那东西南北四家同仁堂……

乙:您的!

甲:乐家的!

乙:这回您怎么不要啦?

甲:都知道是乐家的,我就不要啦!

乙:好嘛!(旁白)差点儿也归他!

甲:你就拿街上跑那电车来说,那都是……

乙:您的!

甲:电车公司的。

乙:这不是废话吗!

甲:我说那电车是电车公司的,上边那电线,下边那轨道……

乙:那是您的!

甲:他们一事。

乙:走!(旁白)他要给电车公司分家。

甲:怎么样?生意不少吧!

乙:(讽刺地)倒是够瞧的。甭拿别的说,就拿那几家大绸庄来说,您就吃不尽喝不尽了!

甲:当然啦!

乙:那甭说,您穿呢绒绸缎甭花钱啦!

甲:那还用说嘛!打个电话就送几匹。

乙:既然打个电话就送几匹,(看乙大褂)哎呀!您这大褂怎么不换一件呀?

甲:这个……嘿嘿!我不是不爱刀尺嘛!

乙:是呀!再爱刀尺就光眼子啦!

甲:这个缎庄我的你不信呀?你不信可是……

乙:我信,我信!鸿义永那几个煤铺都是您的?

甲:啊?

乙:那您烧煤甭花钱啦!

甲:当然啦!一个电话就送几吨,硬煤、烟儿煤,随便烧。

乙:好!既然您烧煤不花钱,怎么没解放那会儿我看见您拿个小簸箕买一毛钱的煤球儿呀?

甲:啊?

乙:啊什么呀?

甲:不,不是。有人跟我说,我们煤铺卖的那煤球儿有点儿掺假,不经烧,我买一毛钱的回去试验试验。

乙:您要试验,试验一天呀!您怎么天天试验呀?

甲:这……啊!我不还没试验好哪!

乙:对啦!试验好啦您那窝窝头怎么熟呀?

甲:这几个煤铺是我的你不信?

乙:我信!(笑)那些饭馆儿也是您的了!

甲:那用说嘛!

乙:您吃饭甭花钱啦!

甲:当然啦!山珍海味,鱼翅海参随便吃,吃完了一抹嘴就走,连帐都甭记。

乙:既然吃饭不花钱,怎么解放前我老看见您在天桥吃老豆腐呀?

甲:啊?我不……我不是天天吃鸡鸭鱼肉嘛!吃点老豆腐换换口味。

乙:噢!换换口味。那人家掉了块白薯皮你怎么捡起来啦?

甲:这……我以为是个藏青果哪!

乙:那有个烟头儿你怎么也捡起来啦?

甲:噢!全让你看见啦!

乙:我跟着您哪嘛!

甲:你跟着我干什么呀?照这么说你还是不信呀?

乙:您别着急,我信,(自言自语)好嘛!我不信,我不是人养的呀!您到北京来光为着看看生意呀?

甲:不!顺便还买点儿东西!

乙:买什么东西呀?

甲:买点儿汽车。

乙:噢!买辆汽车!

甲:买两打。

乙:啊!您要开运输公司呀?

甲:干吗开运输公司呀!自己还不够坐的哪!

乙:自己坐那么多的汽车?

甲:阴天下雨上个茅房不得坐汽车嘛!

乙:上茅房坐汽车!您府上有多大呀!

甲:我那周围方圆八百里。光住的房子就有八万多间,院子中间修的有公路,花园里的龙睛鱼赛过叫驴,蛤蟆骨朵儿比骆驼个儿大。

乙:我都没听说过。

甲:我们那儿种的玉米棒子都有一丈多长。

乙:那怎么吃呀?

甲:两人扛着,中间一个人昂着脖子啃。

乙:这是吃棒子哪吗,简直受罪哪!

甲:高梁都十丈来高。高梁粒儿跟柚子差不了多少,走在高梁地里您得留神,万一不小心,掉下个高梁粒儿来,把脑袋就能打个包,二天您到我们那儿可以注意嘛,您看见脑袋上有包着纱布的,那就是……

乙:撞伤了的。

甲:高梁粒儿砸的。

乙:啊?

甲:蚂蚱比狗都大,不留神叫蚂蚱咬一口得歇仨月。我们那儿逮蚂蚱不用网。

乙:用什么?

甲:用机关枪扫射。二天您到我们那儿去听见机关枪响,那就是……

乙:打靶哪!

甲:逮蚂蚱哪!

乙:嚄!玄啦!哎!我问您,过去您那儿这么大的地势,住八万多间房,有多少人呀?

甲:八万多人,每人一间。

乙:府上有八万多人?

甲:不!我家里就我一个人,八万多人都是难民,我那儿开了小粥厂,施舍。

乙:噢!这么说您过去还是个善人,您那粥厂也是天天舍粥呀!

甲:我那儿不舍粥,一天三顿,早晨炖肉烙饼,中午炸酱面,晚上包饺子。初一十五吃犒劳,八个人一桌燕菜席。吃完了,会打麻将的,给二十块钱打八圈麻将。不会打麻将的,坐着飞机遛个弯儿再回来。

乙:嚯!

甲:这是平常日子,逢年过节还要单舍。

乙:是呀!您五月节舍什么呀?

甲:五月节呀!舍点儿应节的东西,八万多难民每人一份。

乙:都有什么?

甲:江米粽子一百个。

乙:嗯!

甲:蒲子两把儿,艾子两把儿。

乙:噢!

甲:黑桑椹儿一盘,白桑椹儿一盘,带把儿甜樱桃一蒲包,山樱桃一蒲包,大杏儿一百,雄黄一两,五毒饽饽四盒,玫瑰饼,藤萝饼一样儿五斤,“山海关”汽车两打,两打灵丹,两打双妹牌花露水,还有三十五斤大头鱼,这凉水……那您就自己挑去吧。

乙:行了您哪!舍得还是真不少。

甲:什么话呢!

乙:六月间舍什么?

甲:六月天热啦!一人两套纺绸裤褂儿,一件横罗大褂儿,巴拿马草帽一顶,三双缎儿鞋。

乙:是呀?七月呢?

甲:七月天下晚儿有点儿凉啦!每人一套软梢儿夹裤夹袄,一件春绸大夹袍儿,倒换着穿。

乙:噢!那八月呢?

甲:八月麻烦啦!

乙::八月怎么麻烦啦!

甲:八月中秋节,普天同庆嘛!

乙:您还得单舍。

甲:当然啦!

乙:八月节您都舍什么?

甲:八万多难民每人一份。

乙:都有什么?

甲:五斤一个的团圆饼两个。

乙:有一个就行啦!干吗舍俩呀?

甲:一荤一素,有那吃斋念佛的咱们不落包涵。

乙:嘿!想得真周到。

甲:白素锭一股。

乙:噢!

甲:大双包一封。

乙:啊!

甲:三十自来红,五十自来白,鸡冠花一对,毛豆枝儿一枝,白花儿藕一支,蜜桃、苹果、石榴、柿子、槟子、白梨、虎拉车一样五个,甜梨、沙果、沙果梨,一样儿十斤,一斤樱桃枣,二斤嘎嘎枣,二斤红葡萄,五斤白葡萄,三白西瓜一个,老白干儿、状元红、葡萄绿、莲花白,一样儿五斤,螃蟹八斤半,大个团脐满是活的。外有姜汁一盘,这醋……您就自己打去吧!

乙:噢!一个子儿的醋谁还打不起呀!您九月舍什么?

甲:天冷啦!每人一件驼绒袍儿,一套棉袄棉裤,全是丝棉的。

乙:噢,十月呢?

甲:该穿皮袄的时候啦!每人一件皮袄,可没什么很好的。

乙:也就是老羊的。

甲:狐腿的凑合着穿。

乙:啊?狐腿的还凑合关穿哪!十一月呢?

甲:每人一件礼服呢水獭领子的大衣。

乙:噢!腊月呢?

甲:忙啦!过年啦!

乙:净舍什么?

甲:从腊月儿那天起。

乙:噢!您那儿还熬腊八儿粥?

甲:熬?八万多难民每人一份,甭说多,每人一碗,我哪儿找那么大锅去。

乙:那怎么办呀?

甲:舍点粥米,自己拿回去熬去。

乙:噢!都有什么?

甲:米豆一份。

乙:嗯!

甲:粥果全份,小米儿一斤,黄豆一升,江米半斤,豆角半斤,大麦米半斤,五斤小枣儿,三斤栗子,半斤桃脯,半斤莲子,四两乌豆,四两白豌豆,薏仁米,荔枝肉,梭子葡萄干儿,一样儿二两,青丝、红丝两样儿二两,瓜子仁、榛子仁,一样儿二两,金糕二两,半斤冰糖块儿,三斤黑糖,五斤白糖,玫瑰蜜供一样儿二两,高香一股,顾及带二十三祭灶供一份。

乙:噢!真不少。还是真全和。行啦!您这一年到头总算舍完啦!

甲:完啦?过年还没舍哪!

乙:过年还要舍呀?

甲:什么话呢!圣人有云(晃脑),“君子遵道而行,则能耐其善,半作而废,乃力之不足也。”

乙:行啦!您别晃啦!再晃就散了黄啦!

甲:这叫什么话!

乙:过年您还舍什么呀?

甲:八寸宽五尺高蜜供五盒。

乙:噢!

甲:圆子苹果二十五个为一堂。

乙:啊!

甲:面筋五盒,素菜五盒。

乙:是!

甲:红罗饼二十五手,神抵老佛供、天地供、灶王供,一样儿三碗?祠堂供三堂,大千春桔二十五个为一堂,白蜜供五碗为一堂,佛花一对,金桔一对,大殿香一把,檀香四两,降香四两,炭饼二十五个,万寿香无数,白素锭五封,五斤通宵蜡一对,套环白蜡一对,大双包四对,小双包四对,钱粮对四副,万字鞭一挂,五把儿麻雷子,五把儿二踢脚,挂钱一百张,街门对、屋门对。灶王对、横批、福字、春条全份,黄白上糕共十斤,硬煤三百斤。煤球五百斤,两包白米,四袋白面,五百馒头,猪头一个,鲤鱼一尾,红公鸡一只,五十斤猪肉,六十斤羊肉,二十斤牛肉,四只肘子,两挂大肠,五斤猪油,下水全份,三斤羊肚,五斤肺头,五香作料一包,十只小鸡,十只鸭子,一对野鸡,一只野猫,汤羊肉二十斤,黄牛肉二十斤,鹿肉十五斤,野猪一口,鹿尾一对,冰鱼一包,五只冰鸡,淮河银鱼一斤,半斤鱼骨,四两鱼肚,五两江瑶柱,五十鸡子儿,三十鸭子儿,十个松花,二十个鸽子蛋,半斤口蘑,一斤贡蘑,四两黄花儿,四两木耳,四两金针,四两鹿角菜,四两大虾米,五斤供菜,一斤胡椒面儿,半斤芝麻酱。

乙:可完啦!

甲:一斤紫菜。

乙:还有哪!

甲:半斤片碱。

乙:噢!

甲:二两白矾,一斤海带。

乙:是!

甲:三十张油皮儿,三十粉皮儿,香干儿、方干儿五百块,面筋五十条,软筋三十块,二十块鲜豆腐,五十块冻豆腐,五斤大盐,一斤磨盐,五斤黄酱,二斤黑酱,一斤白酱油,二斤黑酱油,一斤料酒,十斤米醋,十斤香油,五百斤白菜,两百把儿菠菜,青椒五十斤,青蒜二十把,老蒜三挂,一斤鲜椒,十斤山药,五斤芋头,豆角儿,豌豆苗儿,一样儿半斤,两篓酱菜,五斤萝卜干儿,三十块酱豆腐,五十块臭豆腐,一副麻将牌,两筒老炮台。

乙:嚯!可真够瞧的,照这么看您一天开开门,没有个千儿八百的,可过不去呀!

甲:可不是嘛!那年把钱给花脱落啦!

乙:噢!

甲:没办法!我把我那裤子当了五毛钱。那年头钱可真不禁花!吃了顿饭,买了盒烟卷,没啦!

乙:嗨嗨嗨,您不是施舍吗?

甲:我打算那么舍,可我还没发财就解放啦!
醉笑饮鸩三千场..素颜嫣然..白莲绽放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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