楼主: peacelife30

[转贴] 《下午三点的爱情》　文 / 菜清虫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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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1楼

发表于 2006-7-16 09:29:01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章 C 文 / 菜清虫

　　“你找谁？”对方好像不愿让她这样轻易走掉。
　　“找个朋友，可能走错楼层了。”她没有转身答了一下想走掉。
　　“等等。”对方叫住她，几步走到她的面前，漂亮的大眼睛快速转动了一下，语气换上尖酸味后说，“哦，我想起来了，你就是那个家庭教师。”
　　车小玮在心里苦叫了一声，对方的记性和她一样的好，多久前的事了，而且也只见过一面而已，怎么就双方都记得双方了。
　　“你来找海峰？”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很有敌意地看着她问。
　　她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，这个女孩很奇怪的出现在这个房子里，这也让她心里迷惑的很，也许，从对方口里能听到她想听到的事，可是，她要怎么说，才能自然而又恰如其分地表明来意，车小玮想来想去，还是不知如何回答好，而对方明显不耐烦了。
　　“你以后别再来找他，他出国了。”女孩双手交叉在胸前，斜视着她，冷冷地说道。
　　她平和地接受了对方的敌意，也明白了为什么双方会记住对方，因为双方都在乎某个人，因为在乎，对那个人的周边异性就特别敏感，这时她才浑然惊悟，自己在很早前就在乎上那个人，所以才会记得这个她只见过一面，在他身旁出现的女孩。
　　“你知道他现在的地址吗？”既然对方说话这么坦率，她也坦率地问了。
　　“知道也不会告诉你，好让你再去缠他吗。”女孩冷笑一声，换了一种站势，低腰裤裹紧的臀部向右边一移，“你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吗。”
　　她容忍了对方的态度，发觉自己面前是个不可理喻的人，便打消了谈话的念头，从对方身旁擦身而过，但对方似乎不能容忍她的态度，跟在她身后尖声说道：“我能够借用他们家的房子，就说明我在他们家的特殊性，顺便告诉你我的名字，白艳彬，拜托以后记起海峰的时候，也请记起我的名字。”
　　她加快了脚步，抢先进了快要关上的电梯门，终于摆脱了这个激动中的女孩，她终于理解古海峰为什么称这个女孩是个头痛的人，想起对方刚才说得话，她真有点想笑，其实对方如果什么都不说，她可能还真会误会些什么，现在，她没什么好误会的，可惜的是这个女孩没告诉她他的地址，算了，既然他不想见她，她又何苦知道他的地址。
　　又不知怎么的，她踱进了文化公园，四月的公园非常热闹，春夏交接，温和的气温新鲜的色彩，一切事物，此刻都换上快活的面貌，她没有快活的情绪，所以躲开人群向静僻的地方走去。
　　她弯过小木桥，走到公园深处一个没有娱乐项目的地段，这里有一片曾经她和某个人一起坐过的草地，她也不想将脚步移到这里，可脚步偏偏不听话。坐在草地上，她的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年多前的事，下午三点的故事和带傲气的帅脸，一想到过去的事，她的情绪马上失出控制，车小玮强迫性地站起身，离开草地离开公园，她必须坚强，否则就冻结不了爱情。
　　星期二是舒凡父亲出殡的日子，整个丧事也到了结束的时候，但因为难得来一次，舒凡办得是一个月的探亲时间，剩下来还有二十来天的逗留日子，舒凡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安抚好母亲后，终于也有了放松的时间。
　　“今天陪我出去看看吧。”舒凡在镜子前一边打扮一边说。
　　“可以。”车小玮低落地应了一声，淡漠的表情，仿佛死父亲的人是她似的。
　　大街小巷对她来说没有吸引力，但对舒凡来说是满新鲜的，好友的精力和化悲痛能力令她始料不及，看来对方已经从丧父之痛中完全解脱出来。
　　她们在文化商业中心场所里的餐厅里休息补充了一下体力，这是一个集文化与娱乐为一体的三层楼的大型场所，一楼以餐饮为主，有西式快餐和各式各样的中式点心，二楼以文化为主，有书店、电影院和小展览厅，三楼以商品为主，经营品牌服饰和化妆品。
　　吃完东西走到二楼时，车小玮的视线被小展览厅前的广告牌吸引，“下午三点的爱情——爱情摄影展”，这个标题象磁铁一般将她深深吸住。
　　“你对摄影感兴趣？”舒凡看着入迷的她好奇地问。
　　“是啊。”她看着广告牌，轻轻地迷惘地应了一声。
　　“天啊，我可烦这个，那你在这里看展览，我去三楼，看完后来三楼找我。”舒凡头痛地笑了一下说。
　　“好的。”她还是不动的看着标题说。
　　舒凡一个人兴冲冲去了三楼，车小玮也开始活动了一下有点僵化的身体，她慢慢走进展览厅里，里面有不少人在看照片，这些照片的内容都是表现爱情的，她看着照片，情绪又纷乱起来，那份被冻结的爱情，发出冰裂的声响，有点想挣脱出来的意思。
　　“你知道这个摄影展的创办者吗？他在这里吗？是不是男的？”她四下寻找着那张记忆里的脸，但是没有，于是她拉住管理员乱问。
　　管理员冷视了一下失态的她，带着怀疑地口气说了几个字：“创办者不在。”
　　她不死心，又问：“怎么才能找到他？”
　　“你为什么要找他？”管理员反感地回问道。
　　“他好像是我旧时的一个朋友。”她端正了一下自己的举止说。
　　“这样，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，不过他有时会来的，你可以明后天再来看看。”管理员听了她的话，稍稍好了一点口气。
　　“谢谢。”她只好暂且压下情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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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楼

发表于 2006-7-16 09:51:51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一章 A 文 / 菜清虫

　　第二天她在展览厅里呆了一天也没碰到创办者，第三天她又去了，还是没碰到，离展览结束的期限也只有三天，所以她更心急，第四天上午依然没碰到，下午她有事拖到傍晚才来，刚跨进展览厅的门，管理员便招呼她。
　　“他就是创办者。”管理员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男人对她说。
　　她的视线移过去，顿时冷却了表情，这是一个绝对陌生的男人，他三十几岁，长得很一般，不过在一般的脸上所幸还有一种不一般的气质，他不是他，可为什么会用这个标题，她失望地叹着气，勉强友好地冲这个陌生的男人微笑了一下。
　　对方倒是不介意她的打扰，看着她失望的表情，友好的地笑着问：“我不是你要找得人，是吧？”
　　她低调地点点头问：“能告诉我，你为什么取这个标题吗？”
　　他又一笑，很一般的笑容，但很亲切，他做了一个边看照片边谈话的动作，她跟随着他走过一张张照片，这些照片拍得相当专业精彩，不同的爱情表情，爱情画面，爱情故事，看了令人直想拥抱爱情。
　　“我在加拿大首都旅游时，碰到一个男青年，他也是学摄影的，所以我们谈得很投机，我说我想办一个爱情摄影展，只是不知怎么办得有特色些。”他专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艺术作品，露出欣然的神情说，“他给我讲了一个下午三点的爱情故事，希望我能以此为主题，他说他如果有机会也会办的，只是他没有机会了，所以让我帮他实现这个心愿，我很喜欢他说得爱情，就同意了。”
　　她听着他说得话，鼻子忽然酸了，眼圈泛起一点泪光，她明显感觉到那个人的爱情还是存在的，可是，车小玮拿出纸巾轻轻拭了一下眼角问：“你碰到那个男青年是在什么时候？是在首都的哪里？”
　　他疑惑地看了一个身边这个陌生的女人，奇怪她的伤感表情：“是去年九月的中旬，在渥太华的贾天奴公园，他是一个很帅的青年，坐在石椅上虽然没有表情，却非常吸引人，我想为他拍照，所以就过去打招呼，只是他没有答应，不过我也大有收获，谈了好久，我走时他还不走，说要在离开时多感受一下。”
　　“他有说去哪里吗？”她紧接着问道。
　　他为难又抱歉地说：“我没有问，因为只是过路的人，不好意思多问。”
　　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，不再打搅你了。”车小玮深深表示了谢意后离开了展览厅。
　　天空已经变成深蓝色，街上的灯光也都亮起来，她一边回家一边思考着，去年的九月份，也就是说古海峰在九月份的时候还在渥太华，‘他说他如果有机会也会办的，只是他没有机会了’，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，车小玮用尽所有的思维能力去推敲，也许这就是他消失的原因，为什么说没机会了，这代表他放弃了还是另有苦处，再怎么有苦处也要告诉她，相爱的俩个人就应该互相依靠信赖，看来只能是他放弃了，决心离开渥太华离开她，这个结论再次让她冻结起爱情。
　　返回的日期到了，她一夜没睡好，上路时都觉得头晕，好不容易忍受完高空的折磨，站在渥太华的机场上看到黄明宇时，她有了新的想法，既然那个一年的期限已经作废，她就可以尝试新的爱情，而他会被她永远冻结，这时，车小玮有点理解童伴了。
　　舒凡的丈夫也来了，他自然是来接妻子的，而黄明宇为什么来，她和舒凡都没有问，不过居他自己所说，是来接她的。舒凡坐了丈夫的车走了，她也就顺便坐了黄明宇的车，就当他是真的来接自己的。
　　她看着风度良好的童伴，突然有了说话的兴趣，从去年十月开始她就没有兴趣说话，现在她很想和童伴谈谈话，因为觉得他比自己聪明，一个笨的人，就应该多听听聪明人的话，也许这样会变得聪明些。
　　“你说我还有希望吗？”她知道他的智商，所以问得很抽象。
　　“我可以给你希望。”他稳妥的神情，配合着他说得话，“嫁给我吧。”
　　“如果你心里爱着一个女人，就不要让另一个女人嫁给你，一是尊重爱情，二是尊重那个女人。”她虽然理解了他，但还是不能接受他的行为。
　　“我觉得这并不冲突，你也可以心里爱着那个家伙，然后嫁给我，很多婚姻都是这样的，人应该开通一些。”黄明宇熟视无睹她的不满，继续发表自己的观点。
　　车小玮发觉在感情观点方面，跟童伴真得很难沟通，也许这才是她笨他聪明的缘故，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，她在机场产生的新的想法，是想重新找一份爱情，而不是这种婚姻。
　　“如果我们结婚，那只能是你忘了舒凡爱上我，我忘了他爱上你。”她果断地回答道。
　　她的确想结婚，尤其是在机场看到舒凡的丈夫照顾妻子的情景，她更有这种渴望，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，自然需要一个可以爱自己照顾自己的男人，但象黄明宇说得这样的结婚，她本能地反抗。
　　“我爱你，不知你爱我不。”黄明宇没有思考地快速说道。
　　她白了童伴一眼，根本不相信他的话。
　　“我可以同时爱两个人。”黄明宇对她的白眼做了回应。
　　“我不能。”她马上也作出回应，“我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心里还爱着另一个人，除非我不爱这个人，如果我不爱这个人，也就不会和这个人结婚，我爱得人必须只爱着我一个人，这样的爱情才干净纯洁。”
　　黄明宇看了一眼满脸固执神情的她，苦笑道：“我发觉你有点情感洁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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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楼

发表于 2006-7-16 09:58:16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一章 B 文 / 菜清虫

　　她又白了童伴一眼，难道要求爱情专一性是洁癖，如果俩个人心里都还有着别人，那么在一起就不会可靠，彼此心里存在的那个人一定会时常干扰俩个人的情感，这样的婚姻绝对不可能长久安定。
　　“既然你打算要娶一个有情感洁癖的女人，就不能同时爱着两个人。”她认可了他给予她的评价，也许象她这样严肃对待爱情的人，在现在的社会里，真的是情感洁癖患者，她就是不能象某些人，随意的周旋在几份爱情间，她没有这种兴致和精力。
　　他干笑几声，听不出是冷笑还是嘲笑，但绝不象是快乐的笑声。
　　以后的生活依旧，黄明宇也没有再提出要她嫁给他，她猜想他一定是不能接受一个情感洁癖者，象他那种随心所欲的人，怎么可能忍受严肃的情感，说什么可以给她希望，都是在骗人的，她还可以相信谁，这时脑里出现那张带傲气的帅脸，那张脸说出的话那么真诚，结果不也令她失望，除了自己，也许谁都不可信了。
　　枯燥的日子也是过得很快的，不知不觉又滑去半年，圣诞节慢慢走近，新年的再次来临，让单身的女人更忧郁，跨到新的一年，她已经三十二岁了，而她的爱情如死潭一般，没有任何生气。
　　“想要什么圣诞礼物？”黄明宇满面春风地来到她面前问。
　　“爱情算不算礼物，如果算，就给我来一份这个。”她没表情地说道。
　　“有点难度，但可以想想办法，也许能给你弄一份。”黄明宇神秘地一笑，优雅而又利落走了。
　　她麻木地看着他优雅的背影，想在他背后数落几句，最终放弃，太没有意思了，数落别人也很伤神的，她最近睡眠有点不好，不想再伤神。
　　下班也变得沉重，因为家里没有活气，以前她没真正尝过爱情时，寂寞与孤独是一种享受，在安静的空间里，幻想编造心灵的故事，但现在，她在安静的空间里，再也不敢幻想编造，一动就会牵引起某个人，一牵引起这个人，她就不能正常化。
　　车小玮走到公寓门前，突然意识到钥匙忘到办公室了，长叹一声，重新回公司拿钥匙。
　　公司里的人似乎都走光了，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，经过黄明宇的办公室，听到一点声音，她以为是错觉，没有放在心上，拿了钥匙后再经过他的办公室时，里面的声音似乎更响了，这让她惊讶，难道他在加班，不过这不象他的风格，他是个讲实际的人，不会这么替公司卖命。
　　她伸手想敲门，发现门是虚掩着的，好奇让她轻轻地推开一些门，里面有俩个人，男的抱着女的腰，亲密的缠在一起，她迅速关回门，这俩个人她很熟悉，这场面却不熟悉，她没想到这俩个人的关系会如此深度。
　　这时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：“小心让人看到。”
　　男的声音马上覆盖了女的声音：“没人，我看过，再说，这也没什么，以后我不会再抱你了，因为我打算放弃你。”
　　里面的女人轻叹一声，没有再说，说了她也听不到，因为她已经落荒而逃了，逃到街上跳上一辆巴士，也不管车子驶向何处，她只想快点驱散停留在视线里的暧昧画面，这画面象无数枚细细的针，刺扎着她的脸，让她想撕了整张脸。
　　坐在车里，她稍稍缓和了心情，开始瞧不起自己，为什么会这样不懂得风度，为什么会这样狼狈，她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吗，她应该潇洒自然地进去打个招呼，这样的行为才对，可现在，偷情的人堂而皇之，无辜的人却象犯了错的小人，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。也许正如黄明宇说得，她是个情感洁癖患者，洁癖到不能看到一点暧昧的不洁情感。她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平静的面对他们，因为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差劲了，在看到刚刚那一幕的瞬间，她就明白自己是个不合格的演员，在他们俩人面前，她的演技是如此苍白逊色。
　　车子悠闲地游走在满是雪色的城市，透过玻璃窗，车小玮的视线被一座庄严巍然的建筑物吸引，那是著名的圣母玛丽亚大教堂，她从车上下来，在严寒中走进教堂，她想听听圣母的意见。
　　今天虽不是礼拜日，但快到圣诞节，装扮一新的教堂里并不空荡，在新年快来时，到教堂乞求希望的、拯救灵魂的、寻找帮助的人更多了。车小玮在最前面的椅子坐下，她握紧双手，虔诚地看着大殿上的圣母玛丽亚，这个被西方人视做最纯洁的女人，在精美的圣殿里显得无比慈祥温雅。
　　“圣母啊，你愿意听我的倾诉吗，虽然我不是你的教徒，但我相信你慈爱宽容的胸怀，愿意安抚所有困惑中的心灵。我车小玮出生在微不足道的家庭，过着微不足道的生活，虽然没有耀眼的容貌，也没有高尚的情操，但我也没有卑劣的心灵和邪恶的思维，我不要求荣华富贵，也不要求达名高利，我有的只是对爱情的挚诚信念，可是为什么，我的人生一塌胡涂，我的情感一败涂地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，如果我不配有这种奢侈的要求，那么就请你消除我所有的情感思路，让我做你的虔诚教徙，让我从此过着无情无欲的生活，如果我还有拥有爱情的权力和希望，那么就请你告诉我，接下去的我，到底该何去何从。”
　　说完心里的话，她如释重负地站起身，她从圣母的眼睛里看到答案，她相信圣母已经给她安排了道路，如果圣母真的让她来做教徒，她也认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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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4楼

发表于 2006-7-16 10:11:39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一章 C 文 / 菜清虫

　　一个圣诞节又过去了，黄明宇给她的礼物她拒绝了，他表白的太晚，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个暧昧的画面，真的会接受他的礼物，相信他会忘记舒凡爱上她，而她也会努力忘记心里的人，然后再努力去爱上他。但现在不可能了，那个暧昧的画面在生活里虽然只是一个小逗号，她也不会提及也不会露声色，只是心里总有点折痕，她想疏远这俩个人，如果条件允许，她甚至想离开他们。
　　渥太华的冬季漫长无比，而春天也如冬天一般，走到三月还见雪色，不过寒冷终究要消失，春暖花开的季节也终究要到来，这是大自然的规律，而这种规律有时也会发生在人的身上，四季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会调和人的情绪。车小玮看着窗外被雪色映白的天空，几种矛盾的思想在她的脑中交战，她要不要再做梦，或是相信童伴一回，还是真的孤独一生，有时她觉得自己非常自相矛盾，比如，她要求黄明宇能专爱她一个人，可当他真的放弃舒凡来爱她时，她却又拒绝了，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个暧昧的画面，好像不是这么简单，说白了，只能是她还放不开某个人。
　　“我们一起吃晚餐吧？”黄明宇走进来，温和地请问，她却觉得别扭。
　　“一天又要过去了。”她无聊地站起身，答非所问。
　　“生活就是这样单调的，所以要及时享受爱情。”他鼓动性地说。
　　“包括不道德的爱情吗。”车小玮收拾着东西，不经意地说出这句话，又顿觉自己失口。
　　“爱情是自私而又盲目的，不讲道德，再说我也不是个讲道德的人。”黄明宇听出她的话外弦音，并不生气，也许不容易生气，是他最高尚的优点了。
　　“这和你的外表有点不配。”车小玮看了一眼斯文儒气的童伴边走边说。
　　“外表有时候是一种假象。”黄明宇帮她关上门，笑容可掬地对她说，可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笑容。
　　“我看也是。”她点点头，想再说下去，见舒凡急冲冲地走来，就止住不说。
　　舒凡好像很着急，过来就问黄明宇：“明宇，那个去温哥华分部的人你定好了没。”
　　“哦，还没，没人想去，他们的家在这里，不愿意和家人分开，我再找他们谈谈。”黄明宇不认真地笑笑说。
　　“可那边急需人手，只是一个多月而已，又不是长期的，如果是长期的，还可以叫那边正式聘个人，真是的，分开一个多月也这么难吗。”舒凡抚弄了一下头发抱怨道，那抚弄头发的动作自然妩媚，这正是她的魅力，就是浓浓的女人味。
　　“让我去吧。”车小玮请求道，她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，这么好的机会，来得太合适。
　　舒凡和黄明宇同时投来诧异的目光，怀疑她这个请求的真实性。
　　“我是来真的，没去过温哥华，让我去见识一下也好。”她恳切地表明态度。
　　舒凡再看了一眼她，问：“真的话，那我就让你去了，明天就起程，晚上好好回家准备一下吧。”
　　她服从地点点头，舒凡走了，而黄明宇两只带镜片的眼，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不移开，象是在问原因，她装作没察觉到，一副急着回家准备的样子，快步朝电梯走去。
　　“你不接受我给你的爱情礼物，又要去温哥华，是为什么，在逃避我还是逃避自己？”黄明宇抢先一步按了电梯的按钮问。
　　“我只是想获得一个免费旅游的借口。”她一边说一边提了提大衣，将它弄得平整些。
　　电梯开了，他们走进去，黄明宇按了楼层，瞟了她一眼说：“撒谎也不打草稿。”
　　车小玮不动气地轻笑一下反问道：“撒谎要打草稿吗？”
　　“当然，精明的人撒谎前都打草稿，笨的人不懂，所以才让人听出来。”他那精明的眼神，扫描着她的思路。
　　车小玮沉默地笑笑，接受童伴地嘲笑，还有他精明的判断。
　　“我会想你的。”黄明宇从电梯里走出来说了几个缠绵的字。
　　“分开才想我吗？”她故意问。
　　“我打算天天都想你的，只是你不接受。”黄明宇在手里抛着车钥匙，有点委屈地说。
　　她不作声，矛盾的思绪又来了，看来去温哥华真是很对的选择，可以在一个没有干扰的环境下好好思考她下面的生活和情感，也许很多杂念都可以得到清化，如果那里有好的心理医生，她还可以医治一下自己的情感洁癖症。
　　现在她倒有了一点活气，一个多月的离开不是很长，但对于她目前的状态，这段分开是一次很好地寻找心灵的旅途，她听舒凡说起过温哥华，那是一个比渥太华温和的城市，她希望那个城市的温和气息能温和她的情绪，就算不能燃烧起她的情感，起码也可以让她学会从容。
　　“很久没见到你这种有生气的表情。”黄明宇在车里夸道。
　　“因为很久没有高兴的事。”她说着侧过脸看车窗外，天色早就暗沉。
　　“我希望一个多月后回来的小玮，是我心中所希望的小玮。”黄明宇说了一句真诚得不象他说的话。
　　“你心中所希望的小玮是怎么样的？”她转回脸，好奇地问。
　　“是小时候那个可爱温顺的邻家妹妹，而不是现在这只有情感洁癖的刺猬。”黄明宇不满地讥笑道。
　　她用微笑回避童伴的不满，对于他所希望的，她真的也想这样希望，如果生活的轨迹安定不变，所有的希望都会很简单地实现，问题是，谁都不知道生活的轨迹如何运行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，会出现什么样的人，仿佛只有走过去才知道，而偏偏生活的轨迹没有回头路，所以，希望落空失望常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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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7-16 10:13:13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二章 A 文 / 菜清虫

　　温哥华是一个美丽富裕的绿色城市，既可置身繁华的街道，又可亲近到大自然，气温也不象渥太华那么寒冷，而三月又是樱飞的季节，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散发樱花的气息，满街的樱花如云彩般在阳光下陶醉着人的身心，如雾如雪的芳华盛况令人赞叹痴迷，如果站在樱花下，微风一吹，飘舞起的片片樱花雨，如诗画一般的美景一点都不差于日本的樱花节。
　　今天是休息日，吃过午餐，车小玮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，她爱上这一片的粉白花色，这满眼如雪雾般的花景，就算是在苦难中生活了数十年的人，都能被温馨的美丽感染。她散步在春日的樱飞中，一点点地收拾起失落的心，也一点点找到了希望的感觉，她似乎把自己的生活想着太黑暗了些，这世间比她不幸的女人多得是，孤芳自赏的生活总比那些被痛苦婚姻折磨的人要幸福多了。
　　她在街上兴味盎然地逛着，在一条不知名的街道上，一个事物令她停滞了悠闲的心情，这是一家小型咖啡厅，装饰很时尚也很有格调，惊震她的是这家咖啡厅的名称，“下午三点”咖啡厅，她对这几个字极其敏感，由不得去思维，脚步已经直向咖啡厅走去。
　　咖啡厅关着门，营业牌上写着营业时间：下午三点到晚上三点。在玻璃门上有几行中英文字，内容是：下午三点的咖啡，爱情煮得咖啡。
　　车小玮看了一下时间，离三点还差一个小时呢，她不能在这里站一个小时，但她又怕离开后就找不到这条街，在包里翻出笔和小本，记下咖啡厅的门牌和街道，这个咖啡厅的老板想得很周道，在外文的事物边总也注明着中文，她不放心，又画了一下这一带的地图，才勉强离开，也不走远，就在附近的街面走马观花地消磨时间，赏花的心情已经变得一塌糊涂，她不安静地走来走去，好像这样走来走去，就可以让时间快点走到三点。
　　三点终于到了，她朝咖啡厅的街道快步走去，咖啡厅好像也已经营业，在浅咖啡色的窗边的第三张桌位上，坐着一位身穿浅色休闲西装的男青年，由于距离太远，她看不清他的长相，但从他喝咖啡的姿势，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品貌，而且这姿势很熟悉，她已经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，某张带傲气的帅脸也在脑里不停打转盘旋。
　　车小玮准备跑过去，手机却叫了，她看了一下，是公司的电话。
　　“有事吗？”她快速打开手机，干巴巴地问，这个时候谁打手话来，她都反感。
　　“请马上到公司来。”电话里的声音简明扼要。
　　“今天不是休息日吗。”她更反感了。
　　“因为临时有重要的事，请车小姐马上到公司里开会。”电话里的声音公事化地说明情况后挂机了。
　　平时她不介意这样的加班开会，但今天这消息让她很不开心，车小玮放起手机，再去看咖啡厅时，那个位置上的男青年已经不见了，她现在没时间去询问，只能先去公司。
　　一个漫长沉闷的会议直到晚上六点才结束，她心里记挂着那间咖啡厅和那个男青年，出了公司又直奔而去。
　　走进咖啡厅，那个男青年没在，她在他坐过的那个位置上坐下，仔细打量起这个咖啡厅，这咖啡厅以原木为主材料，配合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玻璃，在纯朴的风格里又透出时尚的空灵气，也许是为了加浓情调展现浪漫，整个空间只开着几盏暖色调的吊灯，或隐或藏的神秘味道，所以，坐在里面绝对不会有紧张的感觉。
　　“你好，请问你想喝点什么？”一个华人服务生将一个本子放到她面前问，车小玮发现，这个咖啡厅的服务生虽不多，但有华人和加拿大人。
　　她随便翻了一下咖啡单，品种很多，顺着名称看下去，最后面的一种咖啡名称吸引了她，“下午三点的咖啡”，这名称和她的爱情如此相得益彰，不得不让她好奇怀疑。
　　“给我来一份这个。”她指了指下午三点的咖啡说。
　　“好的，请稍候。”服务生应声而去，十分钟左右端来咖啡，“你的咖啡。”
　　“谢谢。”她止不住好奇的心理问道，“请问，你们的老板姓什么，是男的还是女的？”
　　“对不起，我不能回答你，不能违反规定。”服务生抱歉地一笑。
　　“对不起。”车小玮为自己的过份要求道了歉，又忍不住问，“那今天下午坐在这个位置的男青年，他经常来吗？”
　　“他！他每天下午三点都会在这个位置喝一杯下午三点的咖啡。”服务生没有多说，拿着托盘走了。
　　车小玮喝了一口咖啡，觉得味道有点特别，香纯的苦味中带有一丁点酒味，但又不象爱尔兰咖啡那么浓酒气。现在不是研究咖啡的时候，她更想研究那个男青年，今天是周日，每天又要上班，想要碰到他似乎只能等下个双休日，她对他以及这个咖啡厅的老板都非常感兴趣，这长久的迷惑与不解，也许会在温哥华得到答案。
　　手机又叫了起来，是黄明宇打来的。
　　“有事吗？”她又是干巴巴地问，这一阵的手机声都让她烦。
　　“哎哟，这是什么态度，不大友好哦。”对方却是慢慢的挑逗声。
　　“我在忙呢。”她换了一种口气，撒了一个小谎。
　　“在忙什么，忙着工作还是找爱情。”对方仍旧慢慢地说着轻佻的话。
　　“拜托，让我清静一个多月好不好。”她差点没大声叫了。
　　手机里一阵笑声，很快停止了声响，她放下手机，专心去喝咖啡，想喝出这咖啡中所隐藏的事物，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咖啡，还有这间咖啡厅，她回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情景，就是在咖啡厅里，从此他和她对咖啡有着相同的好感，她的直觉告诉她，这下午三点的咖啡就是下午三点的爱情煮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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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7-16 10:17:56 |只看该作者

随着一声『玉皇大帝到』，从天上掉下一滴甘露正好落在你的嘴唇上！
你在恍惚中看见了2两黄金。
第十二章 B 文 / 菜清虫

　　她怏怏地喝完咖啡离开，走去挺远还不时回头看咖啡厅，有一种奇妙的意味在她的体内游走，分不清是喜悦还是悲伤，在樱飞的风中，她忽然不觉得孤独了。
　　熬到周末，在下午三点的时候，她再次走向那间咖啡厅，这特殊性的时间，曾有一段日子都处于沉默状态，今天似乎是往事重演，那些开心的甜美的画面，闪过她的脑海时，她回顾起爱情的影子。是的，她曾经做过很多童话般的爱情梦，但都没有实现过，这没什么好稀奇的，每个女的都有过这样的幻想，也许这种幻想在有些人眼里是不可接受的，但凡是有这种幻想的人对爱特别敏感，正因为敏感，所以更在乎更注重爱情。
　　虽然有很多人在幻想毁灭后放弃了爱情，其间的酸楚只有她们自己知道，但酸楚也好，失望也好，幻想总能带来一些爱的气息，她今年已经三十二岁，已经没有太多幻想的时间了。所以，他的出现，无疑是一个绝妙的，实现幻想的好时机，最重要的是她对他的感觉，这种让她魂绕梦牵的感觉，不是爱又是什么，既然确定是爱的感觉，她还犹豫什么，难道非要等着爱从身边擦肩而过，然后用懊悔来填充失落的心吗。
　　他果然坐在那个位置，今天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皮衣，淡紫的衬衫，这种服饰不象是他以前的风格，不过却也很适合他穿，使他更加成熟，两年不见，这个学生已经是真正的成年人，毫无稚气的帅脸，有点冷酷漠然，没有以前的傲气，多了一种忧郁之色。
　　她在他的面前坐下，盯着他的脸一直不移开，只是他似乎不理会她，朝着窗外看。
　　“你好。”她冷冷地打了声招呼，因为他无视她。
　　“你是谁？”他转过头问，还是无视她的目光，但语气温和友善。
　　他的回问让她的心又冷了一半，服务生走过来问她：“小姐，你要点什么？”
　　“下午三点的咖啡。”她怀疑地盯着他的脸回答了服务生。
　　“这位小姐的声音，有点熟悉，你我认识吗？”他好奇地问。
　　车小玮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，难道只有声音熟悉，不是在装失忆吧。
　　“女人的声音都差不多。”她干脆也装失忆。
　　他微微一笑，不明白地问，问时还是不看她：“那你为什么跟我问好？”
　　这微笑让车小玮有点恼怒，觉得他在戏弄她，于是以前的种种戏弄也一涌而上，也许自始至终他都在戏弄她。
　　“我只是好奇，听说你每天下午的三点，都会在这里喝一杯下午三点的咖啡，能告诉我为什么吗？”她也装作不认识他似的地问。
　　他沉默不语，脸色阴暗不明朗，她费解地看着他，真得觉得有点陌生，尤其是他的眼神，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，深邃沉静到极点，还溶进了死一般的忧郁，这种眼神，她以前没有见过，她只记得那种傲气，象这样忧郁的他，真的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。
　　“你是哪里人，来温哥华做什么？”他忽然问道。
　　她被问得说不出话来，看他的表情不象是在装腔作势，难道他真的失忆了，不认得她了，可是他好像还记得下午三点这个时间的故事，究竟是怎么回事，车小玮端起咖啡不解地看着他的脸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寻找答案。
　　“不能告诉我，你的来历吗。”他有点遗憾地说。
　　“我在温哥华工作有三年了，以前没看到过这家咖啡厅。”她权当他是真的失忆了，乱编乱说起来。
　　“这家咖啡厅是新开不久的。”他没有看她，手指慢慢地移到咖啡杯旁，非常小心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说。
　　“你还没有回答我先前的那个问题，是不能回答，还是不想回答。”车小玮追问，她实在是搞不清面前的他。
　　“我用这种方式品味爱情。”他轻叹一下，又微微一笑说。
　　这要人命的微笑，在没有了傲气后，更显得温柔亲切，简直让人无法抵挡。她真的糊涂了，他那双从来不看她的眼睛，说不出什么味道，既不是故意轻视她，也不是在讨厌她，他说话的声音那么温柔，绝对听不出有反感她的意思，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认得她了。
　　“品味爱情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？”她看着他的忧郁眼神，伤感又不解地问。
　　他又不作声了，那神情好像回到了过去，她难以捕捉到他的心思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此时她与他之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，听着对方的声音，却走不进对方的心里。车小玮也沉默了，她在思考要不要表明自己的身份，如果他真的不记得她了，表明身份也无济于事。
　　她很心烦地转向窗外，这种局面是自己没预料到的，不是背叛也不是负心，爱情就在面前，似乎伸手可触，却又远不可及，他的忧郁眼神是如此陌生，她脑海里的古海峰是很可爱的傲小子，可眼前的他，是忧郁王子的模版，如果不是他还记得下午三点这个特殊性的时间，她真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古海峰的孪生兄弟。
　　“我姓古，能告诉我你姓什么吗？”他在沉默之后问她。
　　“我姓，”车小玮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有报出自己的真姓，含糊地报了一个喜欢的字，“清。”
　　“清，很少见的姓，不过很适合女孩。”他没有表情地称赞道。
　　“我打搅你品味爱情，你会不会生气。”她心想，既然他不认得车小玮了，自己是不是可以用新的身份重新走近他，也可以因此试探一下他对车小玮的感情。
　　“你看我有生气吗？”他微然笑道，的确不象生气的样子。
　　“可是，你却从不看我。”她没有拐弯抹角。
　　“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你呢？”他不动声色地问。
　　“你的确没有看过我。”车小玮看着无视她的他肯定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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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楼

发表于 2006-7-16 10:25:09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二章 C 文 / 菜清虫

　　“我用心看你。”他垂着眼说，“心也可以当作眼睛的。”
　　他说得很深意，车小玮听懂一些，也迷糊一些，她总觉得眼前的古海峰戴着一张面具，一张忧郁神秘的面具，现在社会流行戴面具，他走入社会也学会这点了，这也许是必要的，可是，他没必要在她面前戴面具，这样做太残忍。
　　“你从心里看到一个怎么样的我？”她心头一痛，在他的面具面前，她的心几乎被粉碎。
　　他沉思着，死静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，片刻后答道：“看到另一个女人的身影。”
　　这个回答让她感到一丝心慰，总算他心里还有她的记忆，可他为什么要戴面具对待她，只在心里记忆她，而不在现实生活中面对她。
　　“为什么？是因为我的声音象她。”车小玮无奈又无力地问。
　　“这是其一，还有就是。”他现在说话的方式也变了，不象以前那样明快情趣，总是带思虑性的，慢慢的，沉静地说着，“你出现的时间。”
　　“下午三点这个时间有什么特殊性？”她淡淡地问，又觉得自己这样问，真有点白痴的味道。
　　他慢慢地喝完咖啡，放下杯子后说：“这个时间对别人来说没有特殊性，但对我和某个人来说，是非常有意义的，那是爱情的起点。”
　　“很浪漫，为什么又只有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喝咖啡？是谁背弃了爱情。”她的眼圈一红，不过没有落泪。
　　“没有人背弃爱情，是生活背弃了爱情。”他忧郁中的冷酷带着强烈的怨恨。
　　“生活？为什么这么说？”她再次费解。
　　他没有回答，站起身说：“很久没有人陪我聊天，今天这杯咖啡我请你喝。”
　　她看着他慢慢摸索着离开座位，这离开时的动作，让她沉重，这种动作很怪异，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动作，她猜想到什么，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不看她的原因，也明白了那死一般忧郁的眼神，更明白了他消失的原因，这种明白对她来说，就象寒冬里的冰水，将她刚刚解冰的心又极速冰冻了。
　　在意识到这点时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噤，她一直以为，如今的社会生活，让每一个人都戴着面具，很难看清楚对方真实的脸，他的忧郁在她眼里也是一张面具，她以为他是故意戴这张面具，可是现在她彻底弄懂，他从来不曾戴过面具，是她看了太多戴面具的脸后，竟把这张最真实的脸也当成面具，可是，这张真实的脸又让她恐慌了，现在，她真希望他的忧郁只是一张面具。
　　他走得不快，但却也熟练，服务生伸手帮助时，他摇手婉拒了，她木然地看着他走进咖啡厅内部，又明白他就是这间咖啡厅的老板，找不到哭的感觉，但心却在滴血，一滴滴不停地落下，整整两年之久，她为他的消失揉碎了心，都不曾恨过他，可是此刻答案揭开了，她却开始有了恨意，恨他隐瞒这一切，恨他不给她爱护他的机会，恨他用这种方式品味爱情，这种方式让她的委屈与悲怨成了无耻。
　　桌上的咖啡已经冷却了，她喝着冰凉的咖啡，更觉得苦，下午的咖啡厅里人也不多，安静的室内很有一种冷的味道，温柔的暖灯不够份量来照暖这冷涩的空间。她寻思着如何站起身来离开，可是身子动不了，这残酷的答案僵硬了她原本就不灵活的身躯，爱复活了，可心还是冰冻着，她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，会让这种不幸发生在他的身上，想到一颗骄傲的心被压抑到如此地步，她就无法不去恨生活，她现在完全明白，他离开消失的理由，只因为他的骄傲没有了，他的自尊心迫使他躲藏起自己。
　　冷冷的咖啡喝完了，她还是呆着，想起两年来他所忍受的苦与难，她就不能原谅自己，她要更好地去爱他，让他的委屈与悲伤在她的爱里融化，想到这里她猛得站起身，想朝着里面冲去，又握着桌边黯然坐下，现在说明身份，他一定接受不了，自尊心的作用下，他又会离开她躲避她，再不能让消失折磨俩个人。
　　经过长时间的踌躇之后，她离开了咖啡厅，虽然现在不能向他表明身份，但她一定会呆在他的身边，她需要动用智慧再次走近他，然后让他放开自卑，坦然自信地接受爱情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她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，她和他都不是坏人，就算他们的爱情不够正常化，生活也不应如此残忍，更不应该惩罚他。
　　已经是傍晚的时间，夕阳艳丽又凄美，只是连这凄美也短暂，她没有叫车，想在凄美消失前感受一下，因为她的心就如这凄美，那双死一般忧郁的眼神，象剑一样深深刺在她的心上，血还在滴，染红的心房沸腾着激情，红色的阳光映照在她的脸上，在冷风中，有飘舞的樱花，一切似乎很美，又似乎很哀伤。她没有多想以后的日子，也没有多想他的眼睛会不会永远看不到她，只有一个念头，那就是走近他，好好地爱他。
　　经过一个书店，她进去买了三本有关咖啡的书，然后回到家，又完了几个晚上看完三本书，书里的内容她边看边忘记，等她看完三本书时，她有了走近他的借口。
　　周未她又来到咖啡厅，没有坐到他的面前，在不远处一个可以很好观赏他的位置上，那个借口必须等这里的工作结束才可以，现在她只想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看他，看他那双忧郁得令人心碎的眼神和那张再也没有傲气的帅脸，填补一下分开日子里的空白，虽然和记忆里的脸有差别，庆幸的是情感还是一样。
　　今天是雨天，灰暗的天空把忧郁加浓了颜色，雨不是很大，慢节奏的无所用心地下着，湿透的城市一副低调的模样，而湿透得不值是整个城市，还有人的心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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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7-16 10:26:46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三章 B 文 / 菜清虫

　　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，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他眼睛的事，她真的不相信他是个失了明的人，那么流利纯练的动作，看他做咖啡就象在欣赏一副画，一副会动的画，看着看着，她的视线又停在他的手上，如钢琴家般的手，她非常希望这只手能再次握住她的手。
　　“过滤纸的接着部分沿着缝线部分折叠再放入滴漏中，以量匙将中研磨的咖啡粉依人数份倒入滴漏中，再轻敲几下使其表面呈现平坦，用茶壶将水煮开后，倒入细嘴水壶中，由中心点轻稳地把开水注入，缓慢地以螺旋方式使开水渗透且遍布咖啡粉为止，为了要将可口的成分抽出，将已膨胀起来的咖啡粉多煮一下，停留约二十秒左右，第二次的开水，从咖啡粉的表面慢慢注入，注入量的多少必须与抽出咖啡液的量用一致，抽出液达到人数份时即可停止，其实这些操纵步骤一些咖啡书上都有的，回去多练几次就会上手了。”他象个严厉的老师，详细又认真地说着。
　　再一次的身份转化，让她难以言表这种感受，仿佛他们之间的身份转换永无止境似的，不过如果最终可以转换到所希望的身份，那也是不错的，她看着身旁的他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她觉得他离她还是很远，好像那堵无形的墙越来越厚，女性的敏感直觉又在展示本领，不详总是缠着她，，她感到恐慌，于是想早点拯救爱情。
　　“为什么躲避爱情？是不信任她还是不信任自己。”她埋怨地问，觉得他选择消失，是对她的不信任或是对他自己的不信任。
　　古海峰沉了脸，这个问题让他很痛苦，他绝对没有不信任对方，是不信任自己，他想让对方幸福，可一个失了明的人，怎么可能给予幸福，既然给不了对方幸福，他又何苦再出现，为了让她也痛苦吗，他不想这么自私，他只希望她活得幸福，而她身边的那个童伴，似乎可以，于是他选择了消失。
　　“我现在没有资格去爱。”古海峰低下头，自卑地说，他曾以前这两个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，所以他也一直不理解拥有这两个字的人，现在他完全理解了。
　　她看着他在黑暗中自卑，真想对他说，爱情不需要自卑，只需要两颗相爱的心，她发现自己以前错了这种观点，她也理解了他以前的想法。
　　沉默，令人伤感的沉默，在这个散发咖啡香味的空间里，似乎周围的事物都凝固了，只剩下俩个人的不规律呼吸，和两颗不安静的心跳声。
　　许久，她想起一个曾经很想问得问题：“你为什么爱她。”
　　他愣了一下，这个陌生女人的问题，他自己就问过自己很多次，为什么会爱她，她不漂亮也不高贵，但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息吸引他，说不清是什么气息，反正令他迷恋喜爱，她虽然不漂亮但却知道自己的美，虽然不高贵但却懂得自己的尊严，最重要的是她了解他的缺点，在她面前他可以全然释放自己的喜怒哀乐，没认识她前，他的心处在空洞与虚浮中。
　　“认识她，我有了灵魂。”他简明地说了爱的理由。
　　她被这个理由感动，他总是在感动她，而她总是在伤害他，内疚感让她突然强烈地想开口表明身份，最终还是忍住了，她试探着问：“你还想再遇到她吗？”
　　“不想。”他冷着脸痛苦地挤了两个最不想说得字。
　　“因为自卑吗？你为自卑而放弃爱情。”她为他的回答痛苦。
　　这句话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，没有骄傲的心原本就枯委着，现在被风一吹，掉下几片心酸的叶来。他是因为自卑远离爱情，这个苦楚闷在心里许久，没有地方放泄，也没有人可以诉说，此时，对这个陌生的女人，他倒有了说的欲望。
　　“我一直生活在一个优越的环境里，都没有遭遇过失败，对于在不幸环境下生活的她，我以前不理解她的自卑，在失明后，我才明白到她的心情，越在乎一个人，越想在对方心中呈现完美，当完美无法做到时，因为对自己失望，而难以面对对方。生活在她面前设了一道墙，我好不容易让她翻过这道墙，没想到生活又在我的面前设下一道墙，而这道墙太高，我翻不过。”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，发觉自己今天说得太多了，“今天就到这里吧，回去自己多练习，有不懂再来吧。”
　　“请允许我每天下午三点来六点走。”她忧愁地要求道。
　　“为什么选这样的时间。”他猛然顺着声音看去，可惜看不到，这个陌生女人总是牵引起一些事物，令他不得不惊讶。
　　“没什么，这段时间客人少些。”车小玮马上搬出正当的理由，她还是怕他看穿身份。
　　“这倒是，那就明天见吧。”他点点头，认可了她的理由。
　　她恋恋不舍地说了声再见，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工作室，在所爱的人面前装陌生是一种罪过，她虽然看得见，却更比他痛苦，他在黑暗中回味爱情，而她却在爱情面前享受黑暗，这是天大的讽刺，她忧愤却又无可奈何。
　　走出咖啡厅门口时，和进来的人撞了一下，车小玮胡乱地道了一下歉，她都没意识到是进来的人撞她，而这个进来的人对她的道歉，显然感到奇怪，他想说明一下错在自己，但发现这个女的顾自走了，古仁华苦笑了一下，也不再理会，径自朝里面走去。
　　推开工作室的门，里面的人在坐在桌边发呆，那种空茫的忧郁神情，让古仁华一阵心纠，他曾有一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儿子，可现在，这个儿子只能生活在黑暗中，这使他的生活也黑暗了一半，一触到这双无生气的眼睛，他就恨生活，如果可以，他真想拿自己的眼睛去换。
　　古海峰听到有人进来，打起精神，他发觉进来的脚步声很重，不是刚才的脚步声，便问道：“是谁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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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9楼

发表于 2006-7-16 10:28:30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三章 C 文 / 菜清虫

　　“是我。”古仁华在儿子身边的高凳上坐下和蔼地问；“声音可以听得出吧？”
　　古海峰沉默地点了一下头，他身边所熟悉的人的声音，都是可以分辨出来的，只是分离久了的声音，让他不敢确实，那位清小姐的声音很象某个人的声音，他也幻想过她就是她，不过幸好对方否定了，否则他便不知如何面对，害怕遇到又想遇到，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，看不到所爱之人，这就让他觉得相遇是非常痛苦的事，可是，心里却还是有这种渴望，想到这些，他的头又会痛起来。
　　“头又痛了？”古仁华看着儿子皱着眉抚摸额头，仍不住紧张地问。
　　“不知道为什么，这一段时间，头总是痛。”古海峰说着又使劲按摩着头，这段时间头痛老是发作，有时是在夜间有时又在早上，但在下午还是头一次出现，可能是这个下午思绪太多了。
　　“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。”古仁华说着看了一下工作室里的东西问；“这几种咖啡不多了。”
　　古海峰随便地应了一声，下了高凳，扶着桌子走，这张桌子呈弧线，一直通向门边，只要沿着桌子走，就能很方便的找到门，他想出去透透气，对无济于事的检查他早就不感兴趣，不过是再添一次失望的心情。
　　“现在是几月，听说温哥华三月的樱花很美。”古海峰询问了一下季节，他已经很久不理会季节与日夜的变化，一个失了明的人，长期处于暖气中的房间里，四季与日夜的变化根本是一种多余，不过还好，当暖气没有时，夏季可以感受到，而最美的一种感受就在夏季。
　　“已经过了樱飞的季节，现在，樱花都开始凋谢了。”古仁华叹息着说，这样美的景色，儿子却不能欣赏到。
　　“陪我出去走走，凋谢的樱花最适合我了。”古海峰突然有了浪漫的心思，今天他的心绪很乱，本来平静如死水的情感思海也泛起波浪，突然间，他好想走出困烦。
　　古仁华看了一下外面，天色渐暗，不过对于儿子来说，白天与黑夜没有区别，难得他有这样的心情，自己还需要多虑嘛。
　　快到初夏，温哥华的黄昏也不在寒冷，这一带地区很安定，不象唐人街那带，唐人街那里一到夜晚就混乱，他特意找寻了这样的街面，安全又有人气，钱自然是贵些，不过为了儿子他可以付出一切。
　　微冷的风吹来，让古海峰回忆起某个夜晚的散步，他至今都忘不了握住她的手的感觉，可惜他握不了多久，就离散了这只手，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去握，想到这些，忧郁就笼罩住心头，不幸来得时候没有打一声招呼，让人措手不及，回家的晚上他遇上车祸，问题不大，却令他生不如死，命运从此改变，以后会怎么样，他没有勇气去问，以前他觉得自己不同凡响，可现在，他觉得自己如荒山里的一株无名草。
　　“开心些，你的人生还长着呢，眼睛会好的，苦痛只是暂时的。”古仁华被儿子的忧郁刺痛；“你不开心，我和你妈也会不开心的。”
　　“你和妈妈是相爱结婚吗？”古海峰忽然问，在他的记忆里，父亲和母亲一直是平淡的感情方式，好像只是为了生活而结婚。
　　古仁华尴尬的神情倒也不用掩饰，反正儿子不会看到，他的确不是因为爱身边的女人而和她结婚的，只是为了过正常生活而结婚的，而他曾有过的爱情，已成了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，他爱过一个女人，但最终也放弃了她，而等他回头去找她时，她已经消失不见了，他在内疚感中生活着，为自己因背信弃义而错过的爱情悔恨了几十年，现在听到儿子的问题，他再次痛心疾首。
　　“爸爸有过爱情吗？”古海峰听不到父亲的回答，就知道了答案，于是他换了一个问题。
　　“曾经有过。”古仁华低沉地答道，这一点他不否认。
　　“那你相信男的比女的小七岁的爱情吗？”古海峰问道，其实这个问题原本是两年多前问得，因为事故，这个问题被搁浅了。
　　古仁华惊愕地看着儿子，他不明白儿子的问题，好像是冲着他的爱情来的，这是他心中的秘密，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，儿子的问，让他感到不可思议：“你为什么这样问？”
　　“没什么，我希望你相信。”古海峰没有多说，现在说了也没有意义。
　　“我当然相信。”古仁华迎着风，昔日的情感又飘过来，一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女人浮现在他眼前，她比他大，离了婚带着三岁的孩子，而他是一个背叛的青年，因为怨恨父母的离异而放纵自己，走近她也只是因为她也是个离了婚的人，他同情母亲似的同情起她，当她用她的温柔宽容唤醒了他对生活的热爱时，他就爱上了她，最后，他却以追求生活为理由离开她，想到这点，他就觉得自己卑劣。
　　古海峰微微一笑，对父亲地回答表示满意，在他心里这个父亲既民主又开明，有时候他觉得可以象和朋友谈话般和对方谈，没有压力和代沟，这是个好父亲，虽然和母亲结婚的理由他不接受，但不影响他对他的尊敬。
　　“回去吧。”古海峰心满意足地说。
　　“好。”古仁华扶着儿子转过身说；“今天回家吃饭吧，你妈埋怨一个月没和你吃过晚餐。”
　　古海峰点了点头，今天他心情特别好，死寂的感觉似乎没有了，倒不全是父亲的回答，而是因为那个陌生女人所带来的某种奇怪信息，让他枯燥的心有了润滑，在她身上他那逃避爱情的心，又隐约活动起来，他假设过她就是某个女人，不过他宁可她不是她，这样可以从容面对，又可以拾起那种感觉，也许这样更好。
　　街灯亮起，照亮了街道，似乎也照亮了黑暗中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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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6-7-16 10:33:31 |只看该作者

第十四章 A 文 / 菜清虫

　　已经过去三个星期，她倒是学了一些做咖啡的技巧，但对他并没有太多的进展，诚然，他还是走不出自卑的心理，她也理解，换做她，一样是这样自卑的，也许会更自卑。
　　而他的头痛与日俱增，最后进了医院，不过这是一种好的迹象，是脑里压住视觉神经的淤血有了化散，也就是说，他的眼睛有了复明的希望，这是天大的好消息，车小玮觉得是应该表明身份的时候了。
　　只是她眼前需要面对一个很现实的问题，那就是经济问题，来温哥华就没带那么多钱，在这里所得的薪水已经花去大半，要呆下去就要补充钱源，车小玮愁眉不展地坐在床上，手里拿着剩余不多的钱忍不住叹息，生活真的就是这样冷酷，爱情在这种冷酷面前就显得苍白无力，离开钱，似乎所有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。
　　她使劲摇了摇头，驱散了自己这些不高尚的念头，这时她想起两个人来，是的，现在她需要这两个人的帮助，到底找谁好呢，考虑再三，她还是找了童伴，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向舒凡开口，再麻烦她显得有点得寸进尺。
　　但黄明宇在电话里并没有爽快地答应她，而是问了一大堆问题，左问右问就是想知道她在温哥华的原因，而她死也不说，结果，对方说了一句“考虑三天”，就挂了电话以示抗议。
　　这个坏蛋，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声，也不再求他，她知道童伴是故意这样说，三天后他一定会帮她，眼前只是气她不说原因，如果三天后他不帮，她打算自己回渥太华。
　　天气越来越温和，她吹干头发，然后坐在镜前想打扮一下，又放弃了，反正他看不见，打扮显得多此一举。她嘲讽地笑自己，突然间，她发现笑起来的眼角有一丝淡淡的皱纹，这个发现令人颓废，她哀悼青春地流逝，也对爱情心生恐惧，如果他的眼睛看见了，还会一如过去那样爱现在的她，这个问题如一道飞箭突然射向她，直插她的胸口。
　　她心烦意乱地走到窗边，立在窗前，午间的天空很明朗，没有一丝云彩的清蓝色，看了令人心情愉悦，这个小房子是分部公司帮她找得，地点不错，租金也合理，支付方式更适合她，月付可以让她自由选择离开或留下，是的，她真要好好面对这个问题，然后选择离开或留下。
　　选了一个他家人不在的时间走进医院，轻轻地坐到病床边，没有说话地默视着他，这张脸真的很值得她爱，可是她又觉得生活不会让她这样称心如意，她伤感地叹了一声，声音引起他的注意。
　　“是清小姐吗？”古海峰听出这不是父母的叹息，这声微叹和某人何其相似，他的心跳了一下，但又不动声色地问。
　　“是我。”车小玮虚弱地应了下，心里更伤感，面对正值青春的他，她的自卑也出来了，这时，她有一个可怕又冷酷的想法，她不希望他的眼睛复明了，这样他就不会看到她的衰老，想法刚冒出来，车小玮就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，为这个不可理喻的想法惩治自己。
　　“你来得正好，陪我聊聊天吧。”古海峰要求道，他的心现在很激动，因为黑暗很有可能不再缠住他。
　　“聊什么？”她还是虚弱的声音，并把视经转到病房的墙上。
　　“什么都可以，只要别让我闷着。”他恳求道，此时心无法安静，有很多思绪和想法都开始活动，眼睛如果复明了，他那份被揉碎的骄傲也就复活了。
　　她站起身慢慢踱到窗边，想着如何表明身份，是不是表明之前还要再证实一个他的情感，这些日子地相处，她感觉到他对她这个清小姐的身份很有好感，也许他转移了情感，因为车小玮没有在他失明时给予他关爱。
　　“你有爱上我吗？”她问，想知道他对这位清小姐的感觉是怎么样的。
　　他吃惊她问得这样坦白，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感觉，这个陌生女人在他失明时出现在他的身旁，带给他很多愉快，虽然时间不长，他还是很受感动，可是他不能爱她，他心里永远有个人存在，为了避免误会，他也答得非常坦白：“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，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，可是我不能爱上你，因为我心里爱着另一个人，你让我想起她，所以我可能对你有好感，这不会让你误会吧。”
　　这个回答，用在清小姐身份上是很冷酷残忍，用在车小玮身份上又是一种很好的回答，她在心慰之余又有点不满地问：“你真的还爱着那个女的吗，经过这么久的空白，你能确定爱情如旧吗，你就没想过，自己的消失有可能也会让爱情消失，也许对方为你的消失而放弃你了。”
　　古海峰象被泼了冷水，是的，这些问题当初他没有想过，如果眼睛复明了而爱情已消失，这就是另一种黑暗了，他被她的问题问住，一时答不上来。
　　病房的门打开，有个男人进来，他五十几岁，有点胖，头发剪得短短，脸型和古海峰有几分相似，神态威而不严，这个男人，车小玮一点印象都没有，不过她猜测得出这个人是什么身份，所以，她便不自然了。
　　“是爸爸吗。”古海峰听出这粗重的推门声是谁。
　　“是我。”古仁华将吃的东西放到床位旁的柜子上应了儿子后，又将目光停在车小玮的身上，他不认识这个女的，但又似乎在哪里见过，好像记忆里有痕迹，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，便问儿子；“这位小姐是谁？”
　　“啊，她是，”古海峰也不知如何解释她的特殊身份，做了最普通地说明，“是我朋友。
　　车小玮越发不自然，面对他的家人她有点手足无措，手机刚好响起，，她马上打开手机，里面传来的声音，又让她吃了一惊，居然是黄明宇，还声称自己就在她的住房处等她，这对她来说就象一根救命草，有了借口离开医院，又可以解经济之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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